何述也不樂意了,他上前道:“王總,您這說的什么話?溫曜剛拿獎的時候您不是高興地夸了一晚上嗎?這意外事故,又不是選手的錯,您這么說就過分了……”
“不管,你就知道給我簽約這種賠錢貨,他現(xiàn)在打不了比賽,成殘疾人了,以后誰還記得他?你知道現(xiàn)在有多少贊助撤資嗎?你知道公司因為他損失了多少嗎?!”
這時,病床那頭傳來動靜,輸液的鐵架被碰倒了,而溫曜正用盡全身力氣翻身,用裹滿紗布的手臂支撐著身體,簡簡單單一個動作,溫曜這副被劇烈碰撞過的殘破身軀已然不堪重負,體力不支跌了下來,導(dǎo)致床前的輸液瓶倒了一地。
溫曜半個身子已經(jīng)懸空,舒玥幾乎是沒有反應(yīng),下意識張開雙臂去接溫曜。
溫曜整個人穩(wěn)穩(wěn)撞在舒玥懷里,前襟微敞,舒玥余光瞄見溫曜結(jié)實的xiong膛和上面密密麻麻的傷口和淤青,心跳一酸楚的方式加速跳動,緋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上她臉頰,眼眶卻再次溫熱一片。
有淚要滑落,她咬牙忍住,讓溫曜靠著自己,借力回到病床上躺下。
溫曜一把扯下氧氣面罩,一只手緊緊拉住舒玥,好像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他艱難地擠出一句沙啞低沉的:“都出去!”
何述見狀,推搡著人群往出走,為他們把門關(guān)上。
人終于走了,病房里歸于安靜。
舒玥立刻轉(zhuǎn)身,看著渾身體無完膚的溫曜,不知道除了哭還能做什么,她緊緊握住溫曜的手,生怕她一不留神,溫曜就不在了。
溫曜手指動了動,舒玥以為他在掙脫,握得更用力了,一股倔強勁兒拉著他不肯放開。
不料溫曜搖搖頭,費力抽出手指,從舒玥手臂上撫過,然后與她掌心相貼,再到十指緊扣。
雙手交握的瞬間,舒玥如觸電般下意識要退后,卻被溫曜拉著,控制著二人的距離。
溫曜是重傷不是生病,他躺在床上的身影并不單薄,此刻眉骨的傷痕,在他硬朗的五官上出現(xiàn),倒是平添了一絲別樣的風(fēng)味。
他干裂的嘴唇開合,仰躺著看向紅著眼眶的舒玥,勉強露出一個澄澈的笑容:
“別難受了,女朋友。”
舒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,她看著十指緊扣的手,以為自己出現(xiàn)了幻覺。
“忘了嗎?我們當初的約定?!睖仃滓淮尾荒苷f太多,他聲音低沉,盡量簡短著說,可語氣里是極致的溫柔。
舒玥拖來一把椅子坐下,和溫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從始至終,兩人一直牽著手,護士進來換藥都沒松開過。
病床角度也調(diào)高了,溫曜斜靠在病床上,轉(zhuǎn)頭就能和溫曜平視。
兩人說著話,彼此都開朗不少,舒玥算是徹底想通了,都在一起了,人還活著,有什么是不可能的?
溫曜氣色好了許多,似乎也比較樂觀。
“只要你沒事就好,我會一直陪著你,直到你恢復(fù)成最初的模樣?!笔娅h的小手一直不安分地摸索著溫曜的大手,他指腹的繭子,昨夜細密的擦傷,線條流暢的指骨線條……每一寸肌膚她都想要慢慢熟悉,用最笨拙的方式熟悉自己的愛人。
他看向溫曜,不料對方?jīng)]有笑,只是眼神復(fù)雜地看著她,神色有些躲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