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進間,那朵云就降下雨來。
“江掌柜難不成也與我在天上見過?”
江阮聞言,立刻反應(yīng)過來,他眼眸含笑,邊走邊說:“或許真是前世的緣分?!?/p>
陳京觀知道江阮貫是油嘴滑舌,便對他的話一笑了之,不過江阮見陳京觀終于肯主動開口,就抓住時機又問了一句:“你真沒什么要與我說的?”
陳京觀聞言挑了挑眉,答了一聲“沒有”,繼續(xù)大步向前走。
“無論是西芥,還是濟州,或者是鳳麟,你都沒有?”
陳京觀搖著頭,江阮臉上的玩味更濃,他手里撐著傘,將傘沿微微傾斜,一串雨滴落在陳京觀肩頭。
陳京觀有些不解地側(cè)頭看他,只看到江阮似沒事人一般繼續(xù)往前走。
“傘上積水多了,若不傾倒一下,會shi了自己的衣裳?!?/p>
陳京觀聽了江阮的話一頭霧水,他望著那一片深色的印記,開口道:“于是你就淋shi我,換你自己一身干凈?”
江阮聞言,便在長街上哈哈大笑,索性如今下雨街上人少,他的行為沒有太過注目。
陳京觀聽著他笑完說道:“只是因為恰好你在旁邊。”
陳京觀聽到此時,好像有些明了了。
“所以你是想說,你做的一切,始終都只是在保護自己罷了?”
江阮沒說話,但陳京觀覺得自己猜對了,可是他并不認同,便繼續(xù)說:“但你明明能選擇另一邊。”
“若選擇了另一邊,誰又能知道我正淋著雨?!?/p>
陳京觀啞然失笑,如今的江阮在他看來比蕭霖還能詭辯,不過江阮說話時并不像平日里一般漫不經(jīng)心,似乎所說真的就是所想。
而在陳京觀沒有觀察到的地方,江阮的左肩已被雨水浸shi。
兩人說話間走到了陳京觀所在的客棧,陳京觀沒有開口留他,他并不想讓江阮見到霜栽。
他覺得江阮這個人對誰都能出刀,所有他見過的人都可能成為他的獵物。
江阮也識相的停下了步子,他抬頭看了看客棧的名字,將手里的青梅遞給陳京觀。
“我很感謝你的信任,當(dāng)然也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,”江阮說著說著,笑了一下,“不過無論你出于什么原因,我只能說當(dāng)你要我發(fā)誓的時候,我是真心的。可能我做事的手段有些臟,但我也是依靠這些才活到了現(xiàn)在?!?/p>
江阮說罷,又朝著陳京觀笑了笑,隨后躬身離開。
陳京觀望著那個雨中漸行漸遠的背影,下意識將手里的包袱握緊了些許。
等他去到樓上的房間,霜栽斜靠在榻上看著他被雨水浸shi的下擺,又看到他懷里抱著的青梅和中藥,本來想嘲諷幾句,最后又咽了回去。
席英接過了包袱,一聲不吭地下樓去找掌柜借藥罐子,隨后就在灶房忙活了起來。
“我尋了一個大夫,他將藥配齊了給我的,所以耽誤了些時辰?!?/p>
陳京觀如今面對霜栽還有些不自然,他瞥了一眼霜栽,而她的姿勢毫不收斂,那雙細白的腿搭在床邊,從窗戶外吹進來的風(fēng)撩著她的披肩和發(fā)梢,她本就因為發(fā)燒而有些紅暈的臉上此刻像是被染上了晚霞。
陳京觀別過頭,找了個絹子擦著被打shi的外衣,他本準(zhǔn)備回自己的房中去,可是席英下去煎藥了,他怕霜栽有事尋不到人,就留下了。
他此刻立在房中有些坐臥不寧,最后糾結(jié)了一會,朝霜栽走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