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應該說,發(fā)現炸彈所在地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,炸彈犯本來就希望有人能夠發(fā)現炸彈的位置,從而讓好戲拉開序幕。
“我可真的是拆彈專家啊,不管什么樣的炸彈在我這里,用不了三分鐘就能搞定?!彼商镪嚻阶孕艥M滿地走上前去,掛掉電話,甚至背過身去對匆匆趕來的搜查一科眾人揮了揮手,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。
他鉆進摩天輪里,認為自己很快就能回來,這個任務和平常做過的無數次的其他任務一樣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
炸彈在座椅下面,松田陣平蹲下檢查。
這東西的構造并不復雜,拆除的難度對他來說一點兒都不大。但隨后的威脅卻令松田陣平頓住了。
如果現在在這里拆除炸彈,就會有更多的人死去。如果現在在這里停下,他就會死,在「你死,或者他們死」的問題中間松田陣平點起了一根煙。
搞什么啊,這樣的話他不就要被迫做超級英雄了嗎?
他想象著自己的追悼大會,紅色的橫幅上用白字印著「松田陣平同志永垂不朽」幾個大字,面容肅穆的警官們站成一排,他的幾個好友泣不成聲撲倒在他的棺材板上。
等等,那幾個家伙泣不成聲是什么樣子來著。
難以想象。
好吧,幾個沒有臉只有發(fā)型和衣服的家伙們撲在他的墳墓前,號啕大哭聲從平板一片的臉孔上發(fā)出……
這是什么頂級恐怖片??!沒有嘴的話究竟是哪里在哭啊!他就算是死了也會從地底下沖出來當場逃跑的哦!
松田陣平拿出手機打給搜查一課的同事,簡單說明了現在的情況,表示自己已經做好舍生忘死的準備了。
“我可是很期待見到大家為我哭泣的樣子,好來填補無臉怪的空缺啊,”松田陣平語氣悠閑地說,“現在去找另一個炸彈的話已經來不及了吧?可是baozha迫在眉睫,倘若我不留在這里就會有更多的民眾死去吧?果然我還是稍微有點做警察的樣子的,忘掉我那個奇怪的外號,不如換個名字叫我怎么樣?”
“拆蛋專家?”電話里傳來平直的、沒有情緒的聲音,松田陣平卻一下子坐直了身體,他差點兒跳起來,眼睛微微睜大,有些不敢置信地聽著手機里的聲音,轉頭朝向廂窗外漫無目的地用視線在下面尋覓,“已經知道下一個炸彈的地點了,犯人也被抓到了,快點拆了炸彈下來,坐摩天輪是要買票的?!?/p>
這個聲音太熟悉也太陌生了,熟悉到讓人想落淚,陌生到令人覺得恐怖。
松田陣平取下墨鏡,在摩天輪下的廣場上看見了那個小小的,穿著西裝的身影。
他笑了一聲,說:“我可不會逃票啊,小正義。”
一旦確認了可以動手,松田陣平便輕松許多,他將手伸進布滿電線的炸彈內開始工作。
說實話,讓排爆專家死在baozha下感覺是對他從小拆微波爐電冰箱洗衣機長大的一種侮辱,給他一個地球他能把地球給拆了,更何況炸彈?
當摩天輪轉到地面的時候他從車廂中穩(wěn)穩(wěn)地跳了下來,嘴里還叼著那支煙。
琴酒把他煙拔了按滅丟掉說:“拆彈吸煙?”
“這就是專家的品格啊,是彰顯技術的時刻,”松田陣平嘴硬道,“小正義是不會明白的?!?/p>
琴酒說:“哦。”
他相當敷衍,完全不想理會松田陣平的說辭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