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廝瞪大眼睛,他才來沒有幾日,只聽過祁淮予的名聲,倒是沒見過。
”祁祁”他猛地扔下掃把就往里跑,”辛叔!那個(gè)白眼狼來了!”
祁淮予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手指死死掐著錦盒邊緣。不多時(shí),角門”吱呀”一聲打開,露出管事那張冷若冰霜的臉。
”祁公子有何貴干?”管事連禮都沒行。
祁淮予深吸一口氣,躬身作揖:“煩請通報(bào)三小姐,淮予有要事相商?!?/p>
”三小姐說了,不見。”管家作勢要關(guān)門。
”等等!”祁淮予急忙抵住門,”請把這個(gè)轉(zhuǎn)交給三小姐,就說就說我知錯(cuò)了。”他將錦盒遞過去,聲音哽咽,”這是辛夫人的遺物,我特意尋回來的。”
管事狐疑地接過錦盒,打開一條縫看了看,臉色微變:“等著?!?/p>
辛久薇正在書房核對綢緞莊的賬目,聽聞祁淮予求見,筆尖一頓,墨汁在紙上暈開一團(tuán)黑漬。
”他說什么?”
”說是知錯(cuò)了,還帶了夫人的金步搖?!惫芗覍㈠\盒呈上。
辛久薇接過錦盒,指尖微微發(fā)抖。母親去世得早,遺物本就不多,那支金步搖是她最珍貴的念想,前世被馮氏偷走后,她傷心了很久。
錦盒打開的瞬間,辛久薇瞳孔驟縮——金步搖靜靜地躺在紅綢上,與她記憶中分毫不差。
她小心翼翼地拿起,卻在觸及鳳凰眼睛時(shí)停住了。不對,母親的金步搖上鳳凰眼睛是兩顆紅瑪瑙,這一顆是琉璃。
”讓他進(jìn)來?!彼渎暤?,”我倒要看看,他能演到什么地步?!?/p>
祁淮予被帶到偏院時(shí),辛久薇正坐在石桌旁沏茶。
陽光透過紫藤花架,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投下斑駁光影。她連眼皮都沒抬,仿佛眼前根本沒有人。
”久三小姐?!逼罨从韪牧朔Q呼,聲音沙啞,”多日不見,你清減了?!?/p>
辛久薇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,推到對面:“坐?!?/p>
祁淮予受寵若驚,剛要坐下,卻聽辛久薇又道:“沒讓你坐。”
他的膝蓋僵在半空,最終訕訕地站直身子。
”金步搖從哪來的?”辛久薇開門見山。
”我我四處打聽,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到?!逼罨从柩劭舴杭t,”當(dāng)年是我母親鬼迷心竅,偷了夫人的遺物。這些日子我寢食難安,發(fā)誓一定要找回來”
辛久薇突然將金步搖拍在石桌上,”啪”的一聲脆響:“繼續(xù)說?!?/p>
祁淮予被這聲響嚇得一哆嗦,卻仍強(qiáng)撐著表演:“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,不敢奢求原諒。只希望只希望你看在往日情分上”
”往日情分?”辛久薇終于抬眼看他,目光冷得像冰,”你是指你偷我姐姐詩文的時(shí)候?還是你在我馬鞍下放毒針的時(shí)候?”
祁淮予”撲通”一聲跪下,眼淚說來就來:“我錯(cuò)了!我真的知錯(cuò)了!那些都是馮氏唆使我做的!她說若不除掉你們兄妹,我一輩子都只能當(dāng)個(gè)下人”
辛久薇靜靜看著他表演,心中毫無波瀾。前世的她或許會被這番聲淚俱下打動,但現(xiàn)在的她,早已看透這副皮囊下的骯臟靈魂。
”說完了?”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,”來人,送客?!?/p>
”等等!”祁淮予膝行幾步,想要抓住她的裙角,卻被及時(shí)趕來的護(hù)院攔住,”久薇!求你給我一個(gè)改過自新的機(jī)會!我愿意做牛做馬”
辛久薇起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:“祁淮予,你知道這金步搖是假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