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宮,一個中年男子走進(jìn)。
“罪庶人朱聿鍵,參見皇上?!?/p>
“看氣色,你恢復(fù)的不錯?!?/p>
“幸得皇上派人悉心照料,罪庶人才有今日?!?/p>
這位中年男子,正是從鳳陽高墻中釋放出來的朱聿鍵。
鳳陽高墻那種地方,雖然也算是吃皇糧的地方,但環(huán)境太過惡劣。
經(jīng)過一段時間的調(diào)養(yǎng),朱聿鍵的身體狀況大為好轉(zhuǎn)。
朱慈烺翻起御案上的奏疏,紙張劃破空氣,發(fā)出絲絲聲響。
“不要稱罪庶人了,還是稱臣吧?!?/p>
“你在南陽的時候,不是也要求府州縣的官員,對你稱臣嗎?”
朱聿鍵嚇得連忙跪倒在地,“罪臣不敢。”
朱慈烺繼續(xù)看著奏疏,沒有抬頭,“你知道,我大明朝的死刑,當(dāng)如何審核嗎?”
朱聿鍵面露苦色,自己年輕的時候,太過氣盛,以至于做了太多犯忌諱的事。
皇帝,這是有意拿當(dāng)年的事在敲打自己。
“回稟皇上,按照朝廷規(guī)制,凡是死刑,皆由地方官府上報中樞,由刑部審核,都察院參核,大理寺審允,三法司俱審無誤后,呈報御前,由圣上親自圈擇。”
“為了彰顯朝廷之仁,死刑犯往往不會盡數(shù)圈擇,而是會留下幾人。”
朱慈烺眉眼一抬,“朝廷的規(guī)制你都清楚,那你,為何還要擅殺永山、福壽兩位郡王?”
“尋常百姓死刑,尚且要經(jīng)過層層審核,以免有冤屈產(chǎn)生,而誤害良善?!?/p>
“可你倒好,一未請旨得允,二未經(jīng)法司審訊,就以莫須有之名殺了兩位郡王。而且,這兩位郡王,還是你的親叔叔。”
親叔叔,朱聿鍵聽到這三字,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同父親被囚多年的往事,手上指甲深深的掐進(jìn)了肉里。
朱慈烺注意到了朱聿鍵的動作,“手心手背都是肉,自己的肉,掐起來不疼嗎?”
朱聿鍵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,“罪臣君前失儀,還請皇上恕罪。”
望著有些惶恐的朱聿鍵,朱慈烺意識到,多年的牢獄之災(zāi),消磨了不少他的銳氣。
“朝廷自有法度,就算永壽、福山兩位郡王有罪,那也有法司審訊,輪不到你越俎代庖,擅自殺害?!?/p>
“官員判錯了案子,尚且要追責(zé)。你就這么輕飄飄的把人殺了?”
“還有,先帝明明已經(jīng)降了明旨,不許你募兵勤王,你為什么要抗旨不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