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爺最后那句關于“借運”的警告,像一根無形的、帶著倒鉤的魚線,深深地扎進了我的心里。
我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,但這句看似“善意”的提醒,卻成功地在我、二叔,以及那個神秘莫測的他自己之間,再次撒下了一層濃得化不開的迷霧。
我渾渾噩噩地跟著二叔,走出了那間充滿了壓抑氣息的茶室,穿過了那條如同博物館般奢華的走廊。每一步,都感覺像是踩在棉花上,虛浮而不真實。
那個穿著筆挺西裝的司機,早已等候在門口。他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,恭敬地為我們拉開車門,仿佛我們不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心理博弈,而只是來這里喝了一杯普通的下午茶。
車子悄無聲息地,駛離了這座隱藏在半山濃蔭之中的、如同巨獸巢穴般的豪宅。
我透過深色的車窗,回頭看了一眼。只見在豪宅頂層的某個窗戶后面,一個模糊的人影,正靜靜地站在那里,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明,俯瞰著我們這兩只……螻蟻。
車內的氣氛,沉悶得幾乎要滴出水來。
我手腕上那個銀質的“鎮(zhèn)魂鐲”,正散發(fā)著絲絲涼意,暫時壓制著我體內那蠢蠢欲動的“尸線降”。但這股涼意,卻絲毫無法驅散我心中的寒冷。
我知道,我們已經徹底地,被金爺這條老狐貍給套牢了。
三天后的那場地下拍賣會,就是他為我們設下的舞臺。一個……讓我們和【守舊派】、和鬼手婆,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血腥廝殺的舞臺。
我們是演員,而他,則是那個唯一可以決定我們生死的……導演。
“二叔……”我終于忍不住,打破了沉默,“我哋……真系要按佢講嘅去做?”
二叔沒有立刻回答我,他只是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,閉著眼睛,那張總是寫滿了故事的臉上,充滿了深深的疲憊。
我知道,今晚這場與金爺的交鋒,對他來說,消耗的“心力”,遠比之前對付任何兇魂厲鬼,都要大得多。
就在我們的車,即將駛離豪宅區(qū)域的時候,司機突然將車緩緩地停在了路邊。
“陳二先生,”他轉過頭,依舊是那副毫無感情的語氣,“金爺仲有句話,要我轉告俾你哋。”
我和二叔對視了一眼,都從對方的眼睛里,看到了一絲警惕。
“咩話?”二叔沉聲問道。
司機從上衣的口袋里,拿出了一個小巧的、錄音機樣式的電子設備,按下了播放鍵。
金爺那蒼老而從容的聲音,立刻就在密閉的車廂里響了起來。
“陳二先生,陳小先生,老朽仲有一樣嘢,漏咗講俾你哋知?!?/p>
“鬼手婆呢個女人,雖然心狠手辣,降頭術也確實霸道。但系佢……都有佢嘅命門。”
“佢早年喺南洋同一個中原去嘅道士斗法,雖然贏咗,但自己嘅魂魄,都被對方嘅‘純陽法劍’所傷,留低咗一個永遠都好唔返嘅‘陰瘡’?!?/p>
“嗰個‘陰瘡’,就系佢嘅命門所在。一旦受到頻率極高嘅‘金石之聲’嘅沖擊,佢就會心神大亂,法力暫時失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