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住院,顧漫哭腫了眼睛,陸夜明詢問原因時,得到的答案是被嚇到了。
那這一次呢?
總該是因為心疼了吧。
顧漫現(xiàn)在沒心情跟陸夜明計較他莫名其妙的爽點(diǎn)。
她從醫(yī)藥箱里拿出外噴的藥,噴在陸夜明的腿側(cè),搓熱掌心輕輕揉著,間或抹一把眼睛。
后來手背濕透了,抽咽著轉(zhuǎn)身扯了一張紙巾,連眼淚帶鼻涕地擦了擦再繼續(xù)給陸夜明揉。
以往在床上看到她哭的很慘,陸夜明都會俯下身吻她的眼睛,溫聲哄著‘別哭’,然后對她更兇。
可這次陸夜明似乎看爽了,溫柔體貼裝都懶得裝,完全沒有要出言安慰的意思,只用那雙點(diǎn)墨似得眸子凝著她。
顧漫掀眼沒好氣地掃他一眼,想說些刻薄的話為自己痛哭流涕的蠢樣子找補(bǔ)些顏面,可話卡在喉頭怎么也講不出。
她的手掌每次貼上去的時候,陸夜明的腿部肌肉會不自覺的緊緊繃起,他一聲不出,但身體反應(yīng)卻誠實的告訴顧漫,真的很疼。
顧漫看著他,看著看著忽然噥嘰出一聲,直接趴在陸夜明腿上,哭的更大聲了,孩子似得。
二十二歲和三十歲的成年人,生活閱歷差天差地別,二十二歲的小姑年總要比三十歲的老男人少些粉飾太平的深沉。
“你干嘛呀陸夜明?!鳖櫬糠?,肩膀和纖薄的背隨著抽泣輕輕起伏,“你可以喜歡我的臉,但不能為了這張臉做危險的事,這很壞,你對我很壞?!?/p>
她像暴雨中的一株花,無辜又可憐的簌簌著。
陸夜明靠在沙發(fā)上,壓著的眼神很沉很深的凝著顧漫,下頜線繃的很緊,像在努力克制著什么。
可他的眼中沒有憐憫,只有洶涌著的,危險的欲望。
他看似慈悲的伸手,滾燙的指尖卻不為安慰,而是觸到顧漫團(tuán)圓的耳廓,用了些力氣攆了攆。
“前些年我出了車禍以為自己要死了,被推上救護(hù)車的時候給我爸打電話要他來見我最后一面?!?/p>
顧漫很久沒這樣傷心過了,她被難過的情緒包裹著,完全沒接收到陸夜明的變化,喃喃道:
“他當(dāng)時在賭錢,要我晚點(diǎn)再死,等他贏過那一把牌。”
顧漫哭的超大聲,空蕩的別墅因此多了些別樣的熱鬧。
很久沒有人對她這樣好過,擔(dān)心她的安危,盼她長命百歲。
顧漫抽噎著抬頭,模糊的看向陸夜明,“你對我這么好,我會感動的,特別特別感”
話沒說完,眼中的熱淚滾落,她終于看清了陸夜明的樣子。
那一瞬間顧漫心里那點(diǎn)矯情被激得一干二凈,腦子里只匆匆閃過兩個字:逃跑。
無意識蜷起的指尖直白的抓在陸夜明的皮膚上,顧漫這才注意到她們此刻的姿勢多不對勁,陸夜明多不對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