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贏了,啵啵是我的
熱氣蒸騰,模糊了啵啵的小臉。
她拿起那塊已經(jīng)被壺蓋烘烤得干透、溫?zé)岬牟?,小心地浸入滾燙的熱水中,用小木棍攪動了幾下,然后迅速撈起。
滾燙的布冒著白氣,啵啵被燙得“嘶”了一聲,小手飛快地交替拿著布的兩角,鼓起小嘴使勁地吹氣,小臉都鼓成了包子。
“福爺爺,燙燙,忍一下下哦,一下下就好!”她一邊吹,一邊給自己和老福打氣。
她小小的身子幾乎趴在了老福那只粗糙的大手上,小手動作不斷,先用溫?zé)岬臐癫?,極其輕柔地擦拭傷口周圍那些紅腫發(fā)燙的皮膚,小心翼翼避開翻卷的傷口中心。
“擦擦臟臟,壞蟲子就少一點…”她一邊擦,一邊小聲嘟囔著,像是在跟那些看不見的敵人對話。
每一次觸碰,老福粗糙的手指都會控制不住地輕微抽搐一下,但他咬著牙,一聲不吭,看著不過四五歲年紀(jì)的小女孩兒忙活得有模有樣,他似乎感覺心也跟著柔軟起來。
清理完膿液,啵啵拿起準(zhǔn)備好的草藥,把車前草和艾草嫩葉放在嘴里,小牙齒努力地咀嚼著。
藥泥清涼的觸感瞬間壓下了火辣辣的灼痛,老福緊皺的眉頭不自覺地松開了些。
啵啵見狀,大眼睛彎成了月牙。
她又拿起那塊榆樹皮,用小指甲仔細(xì)地刮下內(nèi)層黏滑的汁液,像涂抹天然的膠水一樣,薄薄地覆蓋在藥泥之上。
“黏黏的,保護(hù)起來!”她滿意地點點頭。
最后,啵啵把昨天在街尾買來的繃帶拿出來給老福纏上
“包起來,傷口好得快,臟臟的壞蟲子就進(jìn)不去了!”她特意強調(diào),“啵啵拿賣蝴蝶轉(zhuǎn)來的兩文錢換來的!不是偷的哦!”小臉上滿是“我很厲害吧”的驕傲。
老福想把手縮回去,連連搖頭擺手,枯瘦的手指慌亂地比劃著:不行!太貴重!弄臟了!
啵啵的小手卻不放開:“爺爺您很厲害,明明吃了那么多苦,受了那么多傷,怎么能說自己不配呢?您打跑了那么多壞人,啵啵才能安全地生活,您明明就是大英雄??!”
啵啵天真無邪地看著老福,眼神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,終于融化了老福,他用空著地那只手抹掉了眼神,看著這個特別的小女孩兒點了點頭,換得她一個爽朗的笑。
就在啵啵好不容易打了個歪歪扭扭、但還算牢固的結(jié),滿意地欣賞自己的“杰作”,準(zhǔn)備抬頭對老福露出一個勝利笑容時——
籬笆外,一個高大、沉默的身影驟然出現(xiàn),籬笆的破口處,站著阿丑。
他這會兒有些不一樣,那雙平日里充滿茫然和混沌的眼睛,此刻卻翻涌著一種近乎兇戾的焦躁和深不見底的恐慌。
他的目光像生了鉤子,死死地釘在啵啵身上,尤其是她那雙剛剛離開老福那骯臟、潰爛傷口的小手。
“啵啵!”他的聲音里帶著命令,“過來!”
這突如其來的暴喝,嚇得啵啵渾身一哆嗦:“爹爹…你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