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玦從沉香殿搬進章華臺,鳳鳴給了他一個小吏的虛職。
名義上是為皇帝抄寫、編撰書籍,實則做著跟懷安差不多的事。
懷安本就對他有所不滿,如今自己的職務竟然漸漸被取代了,心中更加憤恨,三天兩頭使絆子刁難宋玦。
這一切都發(fā)生在鳳鳴的眼皮底下,但她從不開口制止,懷安知道她的意思,愈發(fā)變本加厲。
鳳鳴清楚宋玦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討好她,只是他沒有再提過要求,弄得她有些納悶。
他究竟還記不記得“蓁蓁”?但見宋玦侍奉得也算盡心盡力,鳳鳴便也沒有主動找事,只按照系統(tǒng)的指引,適時地罵幾句,罰一下。
鳳鳴從不在他面前寫字,只怕被認出筆跡,漸漸的,便真的開始讓宋玦代勞。
他從小刻苦,又天資聰穎不同常人,寫得一手瀟灑飄逸的好字。
鳳鳴發(fā)現(xiàn)之后,就常常把不甚要緊的東西交給他來謄抄。
她專門給他安置了一張桌子,置于自己的下首,宋玦抄寫時,鳳鳴就坐在那兒,邊飲酒作樂,邊看著他。
“陛下,宮中事務怎可經(jīng)過趙人之手?”一段時間后,裴季方終于憋不住了:“此人居心叵測,只怕忘我之心不死,陛下未免太糊涂了!”“不過是一些瑣碎小事罷了,舅父未免太小題大做。
”“今日是小事,明日呢?后日呢?陛下當初召他入楚,明明是為奴的,如今又算是什么。
”“孤自有安排,裴侯休要多言,”鳳鳴的臉色變得冷淡,“舅父若閑來無事,不如回封地去頤養(yǎng)天年,一把年紀了,還操心這么多。
”裴季方萬萬沒想到,自己一手扶持長大的外甥女,竟然會這么跟他說話。
他在楚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雖無丞相之名,但已行了多年丞相之實。
如今皇帝長大成人,卻這樣翻臉無情。
裴季方臉色鐵青,正欲發(fā)飆,卻看見鳳鳴眸底一片森冷,不由得渾身一震。
“陛下……臣所作所為,都是為了楚國著想,一片丹心日月可鑒。
”鳳鳴卻不理這么多,徑直去牽起宋玦,慢悠悠道:“舅父退下吧,孤要與宋卿去賞花了,還要他為孤作畫呢。
”裴季方氣得險些暈過去。
這個消息不到一天,就傳到了裴太后耳中。
她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(fā)生了,近來鳳鳴越來越寵信宋玦,竟時刻把他帶在身邊,連韓玄都不如他伴駕多。
裴季方傳進來的信字字泣血,細數(shù)自己多年苦勞,又明里暗里地說鳳鳴年少叛逆,幾乎讓他肝腸寸斷。
裴后想起這么多年來,弟弟一直幫她們娘倆撐著這江山,心中著實不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