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下一秒,他的微笑便僵硬在臉上。
一柄同樣無聲無息的小木劍不知從何處飛來,洞穿了他的丹田。
“神魂攜劍而來么……”少太爺看著自己丹田傷口處散出的如霜劍氣,露出苦笑。
“看來我設(shè)想的魂中之劍可以修成啊,這一劍,沒白挨?!痹捯粑绰洌偬珷斨便躲对缘乖谀嗨?。
云歇雨息,風(fēng)雷俱散,一時之間,又是晴空萬里。
一老一少兩道身影躺在泥濘中,沒有了鬼神一般的氣勢威儀,倒像兩個累倒在田地里的農(nóng)夫。
崔九陽踉蹌起身,先跑到老太爺身邊,卻見老頭仰面朝天睜著雙眼,瞳中青天如洗,他動動眼珠看著崔九陽的臉,欣慰一笑:“九陽活著……太爺沒白折騰。不過……”
老頭這個不過沒說完,話卻被打斷了。
那邊少太爺有了動靜,他伏在泥水中并未抬頭,聲音卻清晰的傳過來:“老頭兒,還有什么法門是我現(xiàn)在想的,后來你修成的?”
老頭朝九陽狡黠眨眼,做了個‘看我騙他玩兒’的神情:“可不少呢,可惜,你見不到嘍……”
少太爺艱難奮力的翻了個身,讓自己也仰面朝天,語氣艱難露出個嘲笑:“嚇唬誰啊,你心里清楚,我若死了,陰陽倒轉(zhuǎn)。你跟九陽都將泯滅在因果里!”
“所以只能我死?!崩咸珷斃抨柦枇ψ穑嗨畯呐坌潴鶋嬄?。
少太爺雙手撐著地,也艱難起身:“恐怕不止你要死,我也遠不到哪里去?!?/p>
他指了指自己的丹田:“魂劍破丹田,不止修為散盡,連魂魄也傷了個七七八八,你是不是自打修成這一劍,從來沒用過?”
老太爺聽聞此言,臉上竟露出幾分狂傲之色,之前崔九陽只在少太爺臉上看見過。
老太爺笑道:“修成時,天下早已無人配接這一劍?!?/p>
少太爺拍手大笑:“那是當然!”
兩人笑過后,復(fù)歸沉默。
風(fēng)過林梢,良久,二人對視一眼。
不約而同的,兩人都顫巍巍站起身來,彼此走近,最終四掌相抵,相對而坐。
二人異口同聲。
“今日之生,譬如今日之死?!?/p>
“往日種種,不過過眼煙云?!?/p>
“未來期期,何必孜孜以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