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清夢這會兒并不清醒,她無意識地又蹭了兩下,耳邊卻是傳來了沈映階粗重的嗓音:“別亂蹭,朕已經(jīng)在極力忍耐了,你身上的傷可要快些好。”
他氣息粗重地閉了閉眼,喉結劇烈滾動,指尖撫過她后背包扎的細布,帶著克制。
……
次日清晨,天光微亮,沈映階便起身更衣準備上朝。他動作極輕,生怕驚醒了榻上熟睡的阮清夢。
臨走前,他特意將蔡寶喚至殿外,低聲吩咐道:“去傳御醫(yī)和醫(yī)女在殿外候著,等阮貴嬪醒了,立即進去給她看傷?!?/p>
頓了頓,他又補充道:“朕回來前,你和金寶要好生照看?!?/p>
床榻上的阮清夢其實早就已經(jīng)醒了,她心里藏著事兒,惦記著金寧宮的那幾個宮人,沈映階起身之后就睡不著了,只是佯裝沉睡。
待殿門輕輕合上,她立即掀開錦被坐起,喚來福鈴、福月伺候梳洗。
蔡寶候在屏風外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娘娘,可要傳御醫(yī)進來?”
阮清夢對鏡簪上一支白玉蘭花簪,淡淡道:“不必,本宮沒事兒。若皇上問起,就說本宮已經(jīng)讓福鈴她們換過藥了?!?/p>
行至殿外,見候著的是扁鶴青,阮清夢眸光微閃:“扁大人隨本宮回金寧宮一趟。”
扁鶴青躬身應是,提著藥箱跟在轎輦后頭。
金寧宮修繕的這段時日,幾人都在雅月宮住著,宮人們也都在雅月宮養(yǎng)傷。
……
到了雅月宮,阮清夢看著辛奇和小滿子,心里很不是滋味兒。
辛奇半靠在軟榻上,臉色蒼白,額角還滲著冷汗,右腿被一塊染血的粗布包扎著,血跡已經(jīng)干涸,但布料下隱約可見腫脹發(fā)紫的皮肉。
小滿子站在一旁,手臂上纏著繃帶,雖傷勢較輕,卻也神色疲憊。
阮清夢還沒開口說話,小滿子先慚愧地說道:“娘娘,是奴才們無能,昨晚上在宮門口守了好一會兒,直到火燒起來了,都沒有看到縱火之人逃出來。”
阮清夢示意他不要亂動:“此事不怪你們,許是縱火之人就沒想著要活著出來?!?/p>
“真是好算計,幕后之人又搭進去一條人命?!?/p>
阮清夢眉頭緊蹙,看著小滿子和辛奇身上的傷口,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責備,卻又掩不住心疼:“不是說讓你們在宮外面守著,怎么會傷成這樣?”
原本按照她的計劃,沒有一個人會受傷,所以她才會放任這場大火燒起來。
小滿子壓低了聲音說道:“娘娘,這么大的火,若是金寧宮里的人一點兒事兒都沒有,皇上肯定會懷疑的?!?/p>
“我們兩個守宮的受傷了,才能打消皇上的疑慮,娘娘不必自責,我們二人都是自愿的?!?/p>
阮清夢不是沒想過這些,但她覺得她對皇上撒撒嬌,晚上好好讓他滿意,此事也就過去了。
辛奇點點頭:“是啊娘娘,若不是娘娘,奴才還在辛者庫被人折磨,能不能活到現(xiàn)在都不一定。”
他說著,目光落在自己的那條傷腿上,眼底閃過一絲決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