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了一天,也沒有等到林映冬的回信。
蘭心問了那小廝,只說把信親手交給了世子夫人的陪房嬤嬤,后來等了一時,說是世子夫人正在安定侯夫人跟前侍奉,轉(zhuǎn)天回了信再叫人送來,又給了幾個錢,便將他打發(fā)走了。
晏寧氣哼哼半日,卻也沒奈何。
林映冬素來不喜她說話粗鄙,行事隨意,兩人氣場不合,也難怪不想搭理自己。
這回寫信給她,也是想著兩人同為姜玉蝶的好友,就算為著姜玉蝶,她也該告訴自己才是。
只是這邊眼見就臨近婚期,晏寧也一日日忙了起來。
就光說前些時日里的菊香一事,晏夫人也曾特特地將她叫去,道這菊香本是家里頭王孝成的閨女,因著早一月落草,胎里帶的不足,是以到了十三四歲養(yǎng)好了才叫進府伺候。
若是她瞧上了,索性把她一家也都帶上,做了陪房,也還便宜。
“你倒是個會看人的,那孩子說話做事爽利,年紀(jì)也相當(dāng)。雖進府的時候短,到底也還是家生子,你手里捏緊了她一家子的身契,倒也不怕他們有了二心。”
晏夫人如是說著,又叫人喚了菊香一家人進來叫晏寧看。
菊香的爹娘瞧著都是極老實的人,身邊兒還有個叫來興的兒子,年前才接了媳婦,是原在晏夫人身邊兒伺候的二等丫鬟竺香。
如此看著,倒是齊全。
“母親想得最是周全不過,女兒一切都聽母親安排?!标虒幑Ь磻?yīng)了。
隔日里,又喚了陪嫁莊子和鋪子里的管事過來,叫晏寧一一認(rèn)了,當(dāng)著晏寧,晏夫人肅然向幾位垂首而立的掌柜和管事道:
“你們都是咱們府上用慣了的老人,這回跟了小姐去了靖國公府,旁的不說,若是有人仗了國公府的名頭在外面胡作非為,叫小姐退了回來。我丑話也說在前頭,咱們晏府也留不下你們這尊大佛,到時候,還是另謀出路的好?!?/p>
靜默一時,便有一個身材瘦削高挑的掌柜當(dāng)先走了出來,向著晏夫人和晏寧躬身一禮,道:
“咱們這些人都是夫人挑好了給小姐的,自來最是本分守規(guī)矩。日后我等跟著小姐,自然是小姐說什么,就是什么,不敢違逆的?!?/p>
他說話聲音柔和,語氣舒緩,晏寧抬眼看了看,認(rèn)出來是城東一家胭脂鋪子的掌柜,去年隨著晏夫人出去盤賬的時候,也曾有過一面之緣。
她印象里,那家胭脂鋪子里外三間還帶了后頭的院子,布局很是不小,沒想到晏夫人竟也舍得給了自己做陪嫁。
有人出來牽了頭兒,其他的人也不敢怠慢,連忙上前一一表了忠心。
晏寧此時才真切感覺到,與枝繁葉茂的世家相比,自家的底蘊還是太單薄了些。
三月初九,宜婚嫁,祈福,求財。
一大早,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半夜的晏寧就被蘭心拉了起來,沐浴更衣。
看著穿著大紅的吉服,因沒睡好兩眼腫得像核桃一樣的晏寧,蘭心熟練地拿出兩個剝了殼的熟雞蛋,在她眼睛上滾來滾去。
安定侯夫人充作的全福人早早便來了,為她絞面梳頭,嘴里的吉祥話兒攢起來怕不是幾籮筐都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