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該怎么說?如果你喜歡別人了,我退一步,就當你是妹妹,十里紅妝送你出嫁,要是那人敢欺負你,我打斷他的腿。你想聽這樣的回答?”他的表情有些奇怪,想笑,又笑不出來的樣子,“你想嗎?”
沉默片刻。
“不想?!彼f,“以后,就當為了我,再堅持一下吧。”
他說:“好啊?!?/p>
她又重復一遍:“我很認真的,你不要騙我?!?/p>
李均意只答:“我為什么要騙你?我死不了是因為你。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按照國際慣例,我是一定要以身相許的。”
易慈拿開手,發(fā)現(xiàn)他眼眶有些紅。想必自己也是的。她湊過去抱他,不再說什么了,只是抱著他,一聲聲地叫他名字,李均意,李均意,像是在念什么咒語。他也不嫌煩,耐心聽著,一遍遍應著,陪她重復這個毫無意義的行為。
李均意不知道她有沒有哭。長大以后他就沒見過她哭了,記憶里倒是有過好多次,可都是她小時候的事情了,那時候她不僅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,還能在大街上跟他說著說著話突然就坐地大哭,真是個神奇的生物。那時候好像是買了點什么吃的才把人哄好的……也不知道這一套現(xiàn)在還管不管用。你有什么想吃的?他準備問這句話,我給你做,做不出來,我?guī)闳ベI。家里還有什么她愛吃的?他一樣樣想著,回憶著,突然就聽到什么聲音。
易慈:“你好像有電話。”
“是鬧鐘?!彼f,“時間差不多了,現(xiàn)在送你回家。送完你,我還要回深圳?!?/p>
易慈被他拉著站起來,腳都有點麻了,他們只好站著緩了緩。等好了些,她被牽著去換鞋,又被一路拖到地下二層停車場。有人在出口等著,都穿著西裝,刻意站得很遠。
看見他們來了,有一個小個子的男人先走上前,遞給李均意一件外套,很客氣地跟易慈打招呼,說他叫齊之凱,是謝先生的助理,可以叫他凱文,又說,易小姐以后有事找不到謝總就找我,待會兒留一下聯(lián)系方式。易慈有點不太適應別人這么小心地跟自己說話,她說了句你好啊,叫我易慈就好,不要這么客氣。凱文只是沖她笑,那笑仿佛是畫上去的,有固定的弧度,分外禮貌。
感覺氣氛怪怪的,她默默被李均意拖著手往前走,走著走著,腳下突然就有些不對勁,她低頭看,發(fā)現(xiàn)鞋跟斷了。第一反應是有點窘,怎么偏偏這時候斷了。之后是有些懊惱,這雙鞋她穿了很久,已經(jīng)有些感情了。見狀,李均意伸手想抱她,易慈搖搖頭,自己趿拉著那只斷了根的鞋子半走半跳到車前。有人幫他們開車門,坐進去,李均意順手幫她整理好裙子,拉過她的手放在膝蓋上。
“我讓人給你準備了幾雙鞋子放在后備箱,怕你總是穿太高的鞋子過來,腳累?!彼f,“你先拿一雙穿回去?”
易慈奇怪:“你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嗎?”
李均意點頭:“留意一下能推算出來。”
易慈有點不信,“真的假的?!?/p>
他笑:“你要聽我的推理過程嗎?”
“不要?!?/p>
說著已經(jīng)有人從后備箱把鞋拿來了,拆開鞋盒,是一雙軟底的裸色芭蕾舞鞋,很典雅的樣式,看不到有品牌的logo,有些像是手工制作的。她穿上了,尺碼確實剛剛好,穿起來很舒服。
李均意收好之前那雙鞋,問她還要不要,要的話,他幫她修好。易慈想了想,說那就要吧。
凱文和司機在前座,聽他們的謝總跟那位女士討論修一雙鞋子的事情,表情都有些精彩。
車開始行駛了,李均意問她,介不介意他處理一下工作。易慈搖頭,于是他開始跟前座的助理討論一些她聽不懂的東西,什么指數(shù),什么市盈率,招股書。她聽不懂,就低頭玩他的手,捏捏手指,又去摸他的手腕,一寸寸地捋。
后來,他們不再一直交談,只是李均意問,說一些話,凱文答,記錄。李均意在她旁邊低頭安靜地看郵件,臉上其實沒什么表情,但觀察了一下,易慈覺得他好像有點煩。
“你不高興嗎?!彼苄÷暤貑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