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心里有數(shù),只是不肯承認(rèn)罷了?!蔽铱吭诖斑?,看著天上的月亮,“林硯之那邊,該有消息了。”
果然,沒過兩天,就聽說林硯之在朝堂上參了蕭策一本,說他縱容“表妹”苛待發(fā)妻,有失將軍體統(tǒng)。
皇上雖沒降罪,卻也讓御史去將軍府查了查。
蕭策回來后氣得摔了杯子,林蠻卻在一旁煽風(fēng)點火:“將軍,定是沈公子和姐姐串通好的,想毀了將軍的名聲!”
蕭策沒說話,只是讓人把林蠻的安胎藥給我送來一碗,說是讓我“賠罪”。
我看著那碗黑漆漆的藥,笑了。
回到西跨院,我讓人取來當(dāng)年蕭策寫給我的所有家書,一封封翻看。
在最后一封里,他提過表妹的貼身玉佩碎了,可方才林蠻衣襟下露出的,分明是塊完好無損的龍鳳佩。
看來這位“表妹”,藏著不少秘密。
我提筆給父親寫了封信,讓他查去年戰(zhàn)亂中林家的下落,又喚來陪嫁的老仆:“去查查,將軍班師回朝時,帶回來的傷兵里,有沒有一個左腕帶疤的女子。”
丫鬟不解:“夫人,您這是”
“既然他要撕破臉,我便陪他玩玩?!蔽彝巴怙h落的桃花,“想讓我下堂,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。”
夜里,老仆悄悄來報:“夫人,查到了。將軍帶回的傷兵里,確實有個左腕帶疤的女子,不過是個洗衣婦,半個月前就病死了?!?/p>
老仆帶來的消息像塊石子投進(jìn)冰湖,我指尖捏著那枚母親留下的銀簪,冰涼觸感讓思緒愈發(fā)清明。
青禾在一旁攥著帕子,聲音發(fā)顫:“夫人,那現(xiàn)在的林蠻”
“是假的?!蔽覍y簪放回錦盒,目光落在窗外飄落的桃花瓣上,“去年戰(zhàn)亂時,林家恐怕早已出事?,F(xiàn)在這個,不過是頂著她身份的冒牌貨?!?/p>
我讓青禾取來筆墨,又寫了封信給父親,讓他加急查證去年林家的戶籍變動,尤其是林蠻的生死記錄。
信剛封好,院外就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,伴隨著“林蠻”刻意拔高的聲音:“姐姐,將軍說你身子弱,讓我來送些補(bǔ)藥?!?/p>
青禾剛要去攔,林蠻已扶著肚子闖了進(jìn)來,身后跟著兩個端著藥碗的仆婦。
她今日穿了件水綠色的襦裙,腰間系著的玉佩正是我成婚時父親送的那枚。
“姐姐快趁熱喝吧,這可是我特意讓人燉了三個時辰,大補(bǔ)。”林蠻將藥碗遞到我面前,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。
我盯著碗里深褐色的藥汁,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杏仁味。
我指尖在碗沿輕輕劃過,故意拖延:“表妹有心了,只是我近來胃口不好,不如表妹先替我嘗一口?”
林蠻臉色微變,隨即又堆起笑:“姐姐說笑了,這藥是給姐姐補(bǔ)身子的,我怎好僭越?!?/p>
“僭越?”我抬眼看向她,“你穿我的衣服、戴我的玉佩、住我的正房,如今連讓你嘗口藥都算僭越?”
話音剛落,林蠻突然“哎喲”一聲,手一抖,藥碗摔在地上,褐色的藥汁濺了她裙擺一片。
她捂著肚子往后倒,正好撞在身后的仆婦身上,隨即順著仆婦的手滑坐在地,凄厲地喊起來:“我的肚子好痛姐姐,你怎能推我!”
我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蕭策已提著劍沖了進(jìn)來,看到地上的狼藉和哭喊的林蠻,臉色瞬間鐵青。
他幾步奔到林蠻身邊,將她抱起,回頭瞪我的眼神像要吃人:“沈晚意!你竟敢對她動手!”
“我沒推她?!蔽艺驹谠?,看著地上的藥碗碎片,“是她自己摔的?!?/p>
“你還敢狡辯!”他怒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