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!”一聲輕笑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從旁邊傳來。
方才還在樓上觀望的青衣男子不知何時已搖著折扇踱步過來。
他生得一副好皮相,眉眼風(fēng)流,此刻卻帶著幾分促狹,目光直直落在柳若薇身上。
“柳二小姐,你這鎮(zhèn)國公府的將門虎女,竟連一匹害了病的馬都看不出來?嘖嘖,看來府上平日里的騎射功夫,教得還是不夠扎實啊?!?/p>
柳若薇被當(dāng)眾奚落,尤其還是被這個她素來看不順眼的人,頓時柳眉倒豎,杏眼圓睜。
“周子陽,你少在這里陰陽怪氣!看出來了不起啊?有本事你倒是當(dāng)場給它治好啊!”
她說著,怒氣沖沖地轉(zhuǎn)向那馬販,“好你個奸商,竟敢拿病馬糊弄我們!看我不……”
她作勢要動手教訓(xùn),卻被李知安輕輕拉住了衣袖。
李知安此時才將目光完全投向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青衣男子。
方才她還想不起來這男子是誰,只覺著有些眼熟。
聽到柳若薇叫他名字,李知安這才想起這是東陽侯府那個被京中傳為紈绔的小侯爺。
作為東陽侯府周家同輩唯一的男丁,周子陽自小被捧在手心長大。
斗雞走狗、飛鷹走馬、流連花叢,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蕩子。
可眼前這人的樣子,都讓李知安心中警鈴微作——這絕非一個簡單的紈绔。
“這位想必就是趙夫人,從前竟不知趙夫人有相馬的眼力。”
這話說得李知安心下一驚,方才一時不察,竟在馬市上顯露了辨馬的能力。
她此時心中掠過一絲懊悔,可面上卻不動聲色,只微微福了一禮,語氣疏離而客氣。
“見過周小侯爺,不過是早年為了經(jīng)營幾處田莊馬場,跟著老師傅粗淺學(xué)過些相馬皮毛,僥幸識得一點(diǎn)癥狀罷了,不值一提。”
周子陽那雙桃花眼微微瞇起,折扇在掌心輕輕敲打,顯然對李知安這番“粗淺學(xué)過”的說辭半點(diǎn)不信。
能在片刻便看破這馬販精心偽裝,連柳若薇都蒙騙過去的病馬,眼力絕非“粗淺”二字可以涵蓋。
他盯著李知安,像是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件極為有趣的玩物。
這女子,相府千金,戶部侍郎夫人,如今竟還懂相馬?有意思,真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