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不及（第2頁）

“倒是重了不少。”他用臂彎掂量了幾xia，隨后又俯shen彎腰將他放在地上，笑語dao，“才多久不見便長gao這許多，往后怕是要越過我去了?！?/p>

“孟叔，我定會gao過你的！”齊暄伸chu小手比量了一xia，xiong有成竹dao，“爹爹要我隨黃將軍習(xí)練槍法，黃將軍說，會使長槍的就沒有矮個zi！”

“呵呵，那是自然?！泵祥_平摸了摸他的toudg，極溫和dao，“好生同你師父練，讀文章要緊，shen板兒更要緊。黃玨的槍法不賴，你若能學(xué)到五分，便也稱得上是文武雙全了。”

齊暄認(rèn)真diandiantou，其實(shí)他更想跟著孟開平習(xí)武，無奈孟開平長久在外征戰(zhàn)，n本無暇分shen。

兩人立在庭中聊了些應(yīng)天近來發(fā)生的趣事，很快，齊暄又想起另一樁喜訊，迫不及待告予他知：“對了，孟叔，我有四弟了！”

“爹爹準(zhǔn)我為四弟取名，我便取了‘曄’字?！稄V雅》中有言，曄者，明也。二弟與三弟如今隨著宋先生開蒙ru學(xué)，心思卻不在校場之上，爹爹許諾，往后待四弟長成，定教他多讀兵法、多問軍務(wù)，好zuo我的左膀右臂！”

“阿娘此番生產(chǎn)頗為兇險，多虧了王太醫(yī)一眾人等盡心盡力，方能化險為夷。聽聞他是沈?qū)④姀幕罩菡垇淼?，阿娘還贊他慧yan識人呢。”

王太醫(yī)……又是他。

孟開平抿唇，仰tou看了看天上大好的日光，莫名覺得那光太過刺目。

初夏午后，nuan意rongrong，可他的魂卻似丟在了連

救不及

綿潮shi的雨幕中，再也尋不回來了。明明是舊歲三月的痛楚，他至今仍恍惚覺得一切只在昨日。

不敢面對，又無法抹去與她相關(guān)的所有人與事，所以只能如此逃避麻痹自己。

其實(shí)當(dāng)日抓到王蓮芳，他本想殺之以泄憤的?？善莻€女人太懂得如何拿捏他了，她早將一切都算準(zhǔn)了。

“……我愿天地爐，先從凍餒均。自然六合內(nèi)，少聞貧病人。元帥您少時也是深知貧病之苦的，師小姐她力主濟(jì)民便是為此?！?/p>

“……今日，沒了我這一風(fēng)燭殘年的老叟并不可憐，只可憐天下稚子之心。我死后，還望元帥您莫要再遷怒旁人，更要延續(xù)師小姐的仁政之德。須知，得民心者，必得天下。”

孟開平知道王蓮芳這套說辭全是師杭教給他的，可知道又如何？他明明白白，卻無能為力。

孟開平無法形容當(dāng)時的滋味，仿佛心中瘋狂蔓延的烈火終于燒至了盡頭。天邊的斜風(fēng)細(xì)雨柔柔壓來，不懈地與之抵抗糾纏，最終，心原上的蒼茫大地余燼成灰，他再也提不起分毫殺意。

直到聽了這番話，他才恍然發(fā)覺原來師杭是那么地了解他。她了解他的身世，承受他的憤恨，明白他的不甘。

他向來以為自己對她了如指掌，可事實(shí)竟是，他根本看不透她，反倒是師杭已經(jīng)將他看得清楚見底。

多可笑啊。他還愚蠢地以為掌握權(quán)力就可以擺脫卑劣低賤、任人擺布的過往，其實(shí)不論他闖得再遠(yuǎn)，都沒有闖過多年前母親病逝的那個秋日黃昏。

夕陽的光越過窗欞，映在孟開平瘦窄孱弱的背上，一大片揮之不去的陰影牢牢鎖住了他。年幼無知的他以為那僅僅只是一瞬，沒想到那片陰影往后足足覆沉了他十六年人生，教他即便面對所愛之人，眼前蒙上的亦是仇怨。

“……孟叔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