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一股無名火,江蠻音聲音陡然拔高:“你再擺出這副混不吝的模樣,就別跟本宮說話。”
薛止笑了笑,怨她:“真是沒良心?!?/p>
江蠻音眼睛一時睜大,怒不可遏:“你拿我取樂之前能不能看看現(xiàn)在的情形?”
她問:“蠻族世子呢?”
“喝醉酒倒地上,爛成泥了,炸都炸不醒?!毖χ共灰詾橐?,將她肩膀掰正了,推著她往前走,“你急什么,這是金陵城,是宮里,外面一只蒼蠅都進(jìn)不來,縱天塌下來,再鬧個天翻地覆,也有人給娘娘擋著。”
江蠻音覺得男人真是喜歡說大話,也不怕折了古頭,譏他:“剛剛的火藥刺客,不是人,難不成是鬼?”
薛止只笑:“臣可不清楚?!?/p>
祁衡被移到幾百米外的暖閣,精兵早已把里里外外圍得水泄不通,擠都擠不進(jìn)去,薛止看她著急,還不忘刺人:“又急著見你的小心肝兒呢?”
江蠻音不理他。
宮人清算下來,火藥只炸到邊上的景石,沒在人群,無人死亡。
有些被碎石砸到,倒是受了傷,卻也無大礙。臣子親眷們被錦衣衛(wèi)一一盤查,估摸要在冷獄待上整夜。
邦交的宴,出了這么大的亂子,江蠻音都想不通薛止怎還跟沒事人一樣。
秋娘子探完消息回來,傾身在她耳邊道:“陛下受了傷,太醫(yī)正在醫(yī)治?!?/p>
“什么?”
江蠻音一驚,想問個清楚,身后卻驀然傳來一道干凈人聲,“貴妃娘娘?!?/p>
回頭看,正是蘇臨硯。官袍脫了搭在臂上,垂下半角,露出的地方盡是血污。但仔細(xì)看去,他中衣通身的白,一絲傷痕也沒有。
蘇臨硯看著她,還有她身后的薛止,神色平靜:“陛下腰間中了刀,太醫(yī)要娃銀線。他說害怕,他要見你。”
江蠻音屏住呼吸,快步跟上去,跟他一同進(jìn)了暖閣。
暖色的黃袍壓在毯上,祁衡裸著半身,過了這么些年,他也不再像個孩子,肩胛xiong膛薄薄的一層肌。
太醫(yī)剛給金針消毒,聞聲,向江蠻音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情況緊急,她連忙過去,在床榻下牽起祁衡的手,屏住呼吸。
祁衡緊閉的眼皮睜開了點(diǎn),額角忍出青筋,唇干古燥,膚色也比尋常更白?;蛟S是因?yàn)榘l(fā)了汗,看到她時,眸底黑漆漆地亮。
江蠻音知道他怕疼,卻也沒想到這么能忍,針扎下來都不哼。只是抓著她,到最后,兩個人的指和腕子都像黏在一起。
太醫(yī)敷完藥,又給他腰背纏上幾圈,這才算結(jié)束。他擦擦汗,囑咐了些禁忌,連忙退下了。
沒人了,祁衡忍過頭,嗬嗬喘著氣,將頭埋到她xiong口,半天緩不過來:“阿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