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起身繞過桌桉,走到柳湘蓮的面前,笑問道:“傳聞柳二郎生的俊朗不凡,而且于戲文一道上,頗為精通,連京中諸多權(quán)貴,都想要以重金求柳二郎上門客串一曲戲文。
本侯原本以為,有這般名聲的柳二郎,會是一個文弱俊俏的書生,哪曾想,二郎的身手,也是這般威武不凡。
聽下人回說,鄙府十余個家丁齊上,才堪堪將二郎擒下,為此,還被二郎打傷十余人?”
或許是不想在賈璉面前露怯,也或許是知道賈璉尚武,因此聽賈璉如此說,柳湘蓮輕哼一聲,高聲道:“侯爺說的不錯,若非知道他們是侯爺麾下人馬,不敢拔劍拼殺,否則只憑他們幾個,還未必是在下的對手?!?/p>
“好狂妄的小子,你沒拔劍,難道我們便動刀了?若非我家侯爺說要留你性命,說不得,你以為你小子還有命在。竟敢將薛大爺打的那樣……”
當(dāng)著賈璉的面,張勇等人哪里肯讓柳湘蓮如此貶低他們,頓時怒斥起來。見賈璉擺手示意,在不甘心的退下。
賈璉道:“聽聞柳二郎與理國公府關(guān)系匪淺,又有這般身手,為何不謀個出身,將來搏個遠(yuǎn)大前程,倒甘愿與戲子伶人為伍,蹉跎人生?”
柳湘蓮面上倨傲之色驟去,眼神一動,故作漫步盡心的說道:“我雖然姓柳,卻不過是柳家旁系出身,加上父母長輩盡皆亡故,又如何謀取遠(yuǎn)大前程?至于那理國公府的柳芳,哼……”
雖然柳湘蓮沒有明說,但僅從一個“哼”字上頭,便知道,對方不可能走理國公府的門路的。
于是賈璉坦然笑道:“你與薛蟠之間的恩怨,我已經(jīng)知曉一二。
雖然薛蟠辱你在先,到底他也是我賈府姻親,如今被你傷的這般重,若是我就此放了你,只怕回頭也難以面對薛家。
這樣吧,要么我現(xiàn)在讓人送你去見官,根據(jù)我朝律法,毆打他人至傷殘者,至少也要判處一年以上的刑法。而以薛家的權(quán)勢富貴,即便要求府尹判你個十年八年,只怕也并非難事……”
柳湘蓮卻并無懼怕之意。倒不是覺得賈璉是嚇唬他,都說錢能通神,以薛家富貴,若是真要報復(fù)他,判他個十年八年,都算是簡單的了。
這還不包括,請賈府等世交姻親出手。
不過他交友廣闊,便是京中權(quán)貴也結(jié)識不少。別的不說,請賈寶玉幫忙說說情,相信薛家也會賣賈寶玉一個情面。
所以若是薛家真要按照律法流程對付他,反倒好了,他有把握只在大牢里待個一年半載就被放出來。
雖然這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,但自從決心狠打薛蟠一頓開始,他也有了這個心理準(zhǔn)備。
關(guān)鍵是,他從賈璉的口吻中,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。似乎,賈璉并沒有為薛家出頭的意思!
不但沒有,反而對他流露出一些賞識的意思。
于是強(qiáng)壓心思,澹然的問道:“不知侯爺給柳某的另一個選擇是?”
“另一個也很簡單,我如今在組建親衛(wèi)隊(duì),正缺少一個副隊(duì)正。若是柳二郎肯留在我的帳下,為我效力三年,我便幫你當(dāng)個中間人,替你與薛家化解此恩怨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賈璉這話一說,柳湘蓮還未有什么表示,旁邊的張勇等人已經(jīng)驚了。
讓柳湘蓮到侯爺帳下效力?聽起來,侯爺還想要讓他做副隊(duì)正?
這是懲罰還是恩賞啊……
柳湘蓮第一時間,也以為自己是聽錯了,反應(yīng)過來的他,頓時神色動容起來。
經(jīng)事以來,他都是以一副澹薄功名利祿的模樣,笑面世人的。
不得不說,他如此做派,再加上不凡的外貌和高超的戲曲造詣,確實(shí)讓他這幾年,很是結(jié)交了不少自命清高的權(quán)貴子弟,還有三教九流的人物。
但是自古言,男兒何不帶吳鉤。作為一個十七八歲,正是朝氣蓬勃的青年俊彥,誰又不想出人頭地,立一番事業(yè)?
只是他家道敗落,只剩下他一個人,又不擅讀書,所以即便有心,也是無力。
若是要叫他巴結(jié)往上,曲意逢迎那些粗鄙庸俗的權(quán)貴,他又實(shí)在不屑為之。也曾謀過一二次,比如去拜見自家那遠(yuǎn)房叔父,理國公府的當(dāng)家人柳芳。
誰知那賊子竟欲圖讓他以清白換取前程,實(shí)是令人惡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