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聿珩目光如電,掃過這逼仄的空間。
他并未大肆翻查,而是徑直走向墻角那個最破舊的衣柜,伸手探入最底層一堆破舊衣物的最底下,摸到了一個堅硬的、冰涼的東西。
是一個小小的、鎖著的鐵盒。
鎖頭被常安用刀柄輕易撬開,盒蓋掀開,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。
里面并非什么家傳寶貝,而是塞得滿滿當當?shù)?、黃澄澄的金錠和厚厚一疊銀票。
數(shù)額之巨,與這個家徒四壁的環(huán)境形成了荒謬而刺眼的對比。
那寡婦嚇得癱軟在地,嚎啕大哭:
“官爺明鑒!這、這真不是我們的錢?。∈钱敿业那靶┤兆硬恢獜哪牡脕?,藏得嚴實,說……說是要掉腦袋的買賣,不許我問……”
……
當日下午,沈聿珩出現(xiàn)在了軟禁宋南鳶的小院,身上還帶著停尸房的陰冷和一絲風雪的寒氣。
他沒有過多寒暄,只是看著宋南鳶略顯清減卻依舊平靜的臉龐,將發(fā)現(xiàn)冰蠶絲和巨額金銀的事,用最簡潔的語言告知了她。
“人證雖死,但物證會說話?!?/p>
他聲音平穩(wěn),卻帶著一種能穿透一切陰霾的、令人心安的力量,“一條路堵死了,便鑿開另一條。無非是多費些功夫。”
他凝視著她,鄭重道:“信我?!?/p>
宋南鳶望著他幽深的眼眸,他眼下已經有些烏青,目光卻依舊堅定。
她心中一澀,重重地點了點頭:“我信?!?/p>
就在沈聿珩準備離開,繼續(xù)深挖那冰蠶絲線索時,常安疾步而來,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。
沈聿珩眸光驟然銳利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哦?查清了?死者生前最后秘密接觸的人,是永寧侯夫人身邊那個老陪嫁嬤嬤?”
永寧侯府在京郊有一處別院,平日里甚是冷清,主要用于存放一些不甚重要的物件,并安置一些如那位老陪嫁嬤嬤這般、半養(yǎng)老狀態(tài)的下人。
次日清晨。
數(shù)十名身著飛魚服、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(wèi)緹騎,如一道玄色的鐵流,無聲而迅疾地將這座別院圍得水泄不通。
寒風卷起他們墨色的大氅,露出內里冰冷的甲胄和兵刃的寒光,肅殺之氣瞬間彌漫開來,驚得枝頭積雪簌簌落下。
為首的沈聿珩,端坐于駿馬之上,面容冷峻,目光掃過那緊閉的朱漆大門,沒有絲毫溫度。
“敲門?!彼〈捷p啟,吐出兩個字。
常安上前,厚重的刀鞘毫不客氣地砸在門板上,發(fā)出沉悶而極具威懾力的“咚咚”聲,在寂靜的雪原上傳出老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