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堡內(nèi),一片熱火朝天:
鐵匠作坊里,爐火日夜不息,叮叮當當?shù)拇蜩F聲不絕于耳;
木工作坊中,鋸木聲此起彼伏,刨花飛舞,各種器械及部件快速成型;
設在角落僻靜處的火器坊則最為神秘,范良帶著幾個徒弟在里面鼓搗配火藥,時常傳出悶雷似的低爆聲或他氣急敗壞的咒罵,偶爾又夾雜著幾聲“成了,這回成了”的狂喜嘶吼。
時間飛逝,兩日后。
劉德福這老家伙果然沒給秦猛“動手”的理由。
劉家龐大得令人咋舌的車隊,在約定日子內(nèi)抵達軍堡。除卻明面上約定的五百兩銀子、一千石糧食外,還有秦猛當初刻意提高門檻額外索要的“寶物”——秦家祖?zhèn)鞯挠n腰帶。
這本是獅子大張口,那腰帶根本不存在,劉扒皮家中自然沒有。然而,劉德福的手腕卻讓人心驚。
“秦管隊?!眲⒓翌I頭管事恭敬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謹慎:“那日劉家宅邸著火,庫房付之一炬。
我家大老爺深感愧疚,御賜之物關乎秦家體面?zhèn)鞒?,老爺言:愿以五百兩黃金作為贖抵之物,請管隊爺體諒海涵。
秦家的尊嚴,劉家日后定以別的方式補償,找到御賜之物即刻送來。”
秦猛盯著那一箱閃耀金光的金珠,面色平靜。他照單全收,沒有半分推諉客氣,心中對劉德福的忌憚卻更深一層。
這老狐貍!能舍棄如此重利,只為避免“留下話柄”和“當場沖突”,這份隱忍和算計,要么不動如山,一旦動手了必定石破天驚,不留半分余地。
秦猛忌憚歸忌憚,卻不是個怕事之人。他不僅賞賜了領頭管事,還笑著讓他幫忙帶話。
“勞煩管事回去轉(zhuǎn)告劉通判,讓他慢點尋找,本官不著急。我秦某人就在這邊陲軍堡等著?!?/p>
“是,這話……小人一定轉(zhuǎn)告?!惫苁滦闹信聵O,硬著頭皮應下,卸完糧食便帶人匆匆告辭。
軍卒們迅速將糧食入庫,諸葛風趕來記錄造冊。
秦猛囑咐他檢驗,分開儲存,才返回自家小院。
陳月娘已備好了簡單的晚飯,日子好了也未鋪張:熱騰騰的粟米飯、豬肉燉粉條、幾個炒青菜、一盤腌蘿卜,搭配著野菜湯。
秦猛端起粗瓷碗,與陳月娘、秦小蕓如往常般邊吃邊聊,說些家長里短,聽她們說起裁縫鋪里的熱鬧景象,偶爾插句話,席間有說有笑。
就在吃飯時,秦猛夾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,扒拉一口飯,還沒咽下,那蒼老又急促的聲音再次響起:“秦管隊,秦管隊……出大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