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里的海風裹挾著咸腥氣撲面而來,她記得那天許秋蕓的勘探船搖搖晃晃地駛回港口,夕陽把海面染成融化的金箔。
就是在那時,船舷左側突然傳來撲騰水聲,一個模糊的黑影在浪里沉浮,像片被暴雨打爛的荷葉。
她幾乎是本能地扯掉救生衣往身上套,教練曾說她的水性是老天爺賞飯吃,可那天跳進海里才知道,真正的風浪從不會看情面。
咸澀的海水嗆進鼻腔,她咬緊牙關托著男人的腋下往岸邊游,礁石劃破了小腿也渾然不覺。
直到腳底觸到溫涼的沙灘,她才眼前一黑栽倒在地,連那人濕透的眉眼都沒來得及看清。
后來許秋蕓帶著人找到她時,沙灘上只剩下她一個人,海風卷著細沙落在她臉上,像誰在無聲地嘲笑。
“哪有這樣的人,人家拼命救了他,竟然連聲謝謝都不說就走了?!?/p>
蘇婉清望著窗外的夜色,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點自嘲。
當年她躺在醫(yī)院里還憤憤不平了好幾天,覺得自己救了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。
可現(xiàn)在聽小林絮絮叨叨講著蘇婉寧六年前救起陌生男人的事,她忽然覺得命運這東西真是奇妙。
她和蘇婉寧還真不愧是流著同樣血的人,竟然在同一時間都在海里救了一個男人上來。
蘇婉清輕輕笑出聲來,眼底卻掠過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困惑。
真的這么巧嗎?
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,卻又說不上來。
不過時間有些晚了,她沖小林道:“好,知道了,今天辛苦你了,快去睡覺吧。”
小林走后,蘇婉清又陪了謝可欣一會兒后,才起身去洗漱。
將身上那束縛的衣服脫下來后,她才終于舒了一口氣。
想到閔芫華說的男人都是視覺動物,蘇婉清心口便憋了一口氣。
看著那禮服,她想也沒想,從抽屜里拿出剪刀便將衣服剪了個稀碎。
她蘇婉清從今以后要做自己,管他喜歡什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