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不必了（第2頁）

她幫寶珠穿上衣服就退了出去，寶珠伸手想端起避子藥，力氣不夠，試了幾次都沒端起來。

沈逸之走進(jìn)來，看到那淺綠色的羅裙遮住了寶珠滿身的狼藉，也稍稍掩蓋了他心中的罪惡感。

“我?guī)湍?。?/p>

他走上前扶著寶珠的肩膀，讓她靠在他的手臂上，另一只手則端起了那碗深褐色的湯藥，遞到她的唇邊。藥氣微苦，混雜著草木的味道，彌漫在兩人之間。

寶珠順從地微張開嘴，準(zhǔn)備將這碗象征著了結(jié)的苦澀藥湯一飲而盡，就嘴唇即將碰到碗沿的那一刻，沈逸之的動作卻猛地頓住了。

他的手在微微顫抖，溫?zé)岬乃幹U些灑出來。

“不喝也行……”他喉嚨干澀，聲音低啞地幾乎聽不見，“我會負(fù)責(zé)的?！?/p>

“不必了。”

寶珠的聲音冷淡而疏離，只有簡短的三個字，卻像一把鋒利的冰錐，瞬間刺破了他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
她再次張開嘴，毫不猶豫地迎向那碗苦澀的湯藥，用行動表明決心。

在一瞬間的掙扎后，沈逸之手腕猛地一翻，在寶珠的注視下，將那滿滿一碗深褐色的湯藥盡數(shù)倒在了床邊的地板上。

瓷碗從他顫抖的手中滑落，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摔在地上，碎裂成幾片，深色的藥汁在地板上迅速蔓延開來，散發(fā)出濃郁而苦澀的氣味，像是一場無法挽回的祭奠。

“我說過，我會負(fù)責(zé)?！彼氖直劬o緊摟住寶珠的肩膀，力道之大讓她感到了疼痛。他俯下身，雙眼赤紅地盯著寶珠，一字一頓，聲音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，“林寶珠，你聽著，這件事，我說了算?！?/p>

“如果昨天你救的是另一個陌生姑娘，她也中了藥摟著你求歡，你會把持不住嗎？”

沈逸之的身體猛地一僵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。他張了張嘴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“我……”他艱難地開口，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，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“可是我知道?！睂氈榈穆曇艉茌p，卻像一把重錘，狠狠地砸在了沈逸之的心上。

“我中了藥，誰都可以，只要是個男人我就會摟住求歡?！彼蛔忠痪涞卣f著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凌遲自己，也像是在凌遲他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，平靜得近乎殘忍，“我這樣不知羞恥，憑什么要你負(fù)責(zé)?！?/p>

“不是的……”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，卻破碎得不成調(diào)，帶著濃重的哽咽，“寶珠，不是你的錯……是我，是我混蛋……”

“你讓我靜一靜?！睂氈橥崎_他的手轉(zhuǎn)頭將自己整個人埋進(jìn)了柔軟的被褥里。隔著一層薄薄的錦被，寶珠壓抑許久的哭聲終于泄露出來，初時只是細(xì)微的抽噎，很快便化作了無法抑制的嗚咽。

沈逸之緩緩地伸出手，顫抖著，最終只是輕輕地、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團(tuán)微微起伏的被子，深吸一口氣，轉(zhuǎn)身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