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本身就是最大的“不孝”,她的勝利將直接否定她的論點。
祝家為了幫余家贏,竟對著自己人布下如此狠毒無解之局。
祝余呆立在臺側,無力感漫上心頭。
看著對面祖父那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蒼老面容,眼圈不由得迅速泛紅,巨大的委屈和悲憤幾乎將她淹沒。
他是她最親近的人啊。
她腳步虛浮地走向祖父那邊,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。
輕聲質(zhì)問:“祖父,在場幾位都是您的子孫,那石榴冠,是您孫婿的心血和情意,本就是我的。你連這點念頭,都不留給我嗎?”
祝文淵看都不敢看孫女一眼,偏過頭去,不知該答什么。
“況且,我也是您一手教出來的學生,何故,何故一定要出現(xiàn)在這里,用這種方式這般為難于我?”
周圍鴉雀無聲,都屏息看著這家庭倫理劇。
看臺內(nèi),也有人低聲議論:“今年這文武大會倒是比往年精彩的多,還有祖孫互撕的場面呢,愛看,好看。”
余成棟坐在自家隔間里,冷眼看著這邊。聽著周圍人的議論,忍不住低聲咒:“墻頭草?!?/p>
祝文淵嘴唇翕動,眼中愧色與為難交織,面對孫女的質(zhì)問,努力組織著語言。
只是尚未開口,祝余的父親卻搶先一步上前,一把將祝余拉到一旁。
臉色鐵青地低聲呵斥:“余兒,休得放肆,你是祝家的女兒,凡事當以家族為重,那冠子寓意多子多福,祥瑞圓滿。你……你如今這般境況,那冠子拿在手里做什么?豈不徒惹人笑話。你妹妹也快到了議親的年紀,正好用那冠子填嫁妝。”
“境況?”
“徒惹人笑話?”
祝余冷笑連連。
她低聲嘶吼道:“我什么境況?不就是沒了丈夫,這是什么很恥辱的事嗎?長空他是英雄,我是他的未亡人,怎么就惹人笑話了?”
事實證明,傷人最狠的往往是最親的人。
祝父便是拿捏住了她這一點,然后毫無顧及地捅進了她心中最痛處。
長空去后,她獨守凄冷,受盡了京城眾人白眼。
千般委屈,萬般刁難,都不及今日祖父與父親給她的這一刀重。
她身子猛地一顫,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,又悲又氣,喉頭忽然一陣腥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