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,”陳重陽撇撇嘴,“我才不信,時一那性子,能乖乖聽你的?不鬧嗎?!”
謝醒苦笑了一聲,指尖的煙抖了抖,煙灰落在地毯上。
“鬧啊,鬧得特別厲害?!?/p>
腦海里不由自主浮出時一的樣子。
小姑娘紅著眼圈,眼淚一顆接一顆往下掉,攥著他的衣角求他,聲音哽咽著求他放自己出去。
那張哭得滿臉是淚的小臉,明明該讓人心疼,他卻偏偏喜歡得要命。
喜歡看時一依賴自己,喜歡看她只能對著自己哭,喜歡這種將她牢牢攥在手里的、近乎殘忍的快感。
陳重陽看著他這副樣子,眼神復(fù)雜,笑了笑:“醒哥,時一遇到你,還真不知道是不是幸運?!?/p>
謝醒的心猛地一沉。幸運?
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他不敢想,要是時一真的不鬧了,真的對他死了心,要是有一天她從自己身邊離開,跟著別人走了。
就像跟著夏應(yīng)京在琴房里彈琴那樣,輕松又自在——他會怎么樣?!
他大概會瘋。
所以他只能這樣,用最笨、最狠的方式把時一留在身邊,哪怕時一恨他,哪怕她鬧,至少時一還在他能看見的地方。
謝醒沒說話,拿起桌上的酒杯,仰頭把剩下的酒全喝了。
烈酒燒得喉嚨發(fā)疼,卻壓不下心里的亂。
他從隨身的包里拿出個黑色的禮盒,往陳重陽面前一放。
陳重陽立刻湊過去打開,里面是塊百達(dá)翡麗的腕表,銀色表盤在光下閃著低調(diào)的光,logo清清楚楚。
他眼睛一下子亮了,剛才那點凝重全散了,咧著嘴笑:“醒哥!這是給我的?謝謝你醒哥!么么!”
謝醒沒理他,掐了煙,起身就往外走。
外套的拉鏈蹭著衣領(lǐng),發(fā)出輕微的聲響,他的背影很快融進(jìn)酒吧門口的陰影里。
陳重陽捧著禮盒,看著桌上沒喝完的酒,輕輕嘖了聲。
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滑入半山別墅的車庫。
謝醒熄了火,指尖在手機(jī)屏幕上懸了片刻,還是點開了那個熟悉的監(jiān)控界面。
畫面里,時一縮在那張窄小的單人床上,整個人被被子裹得只剩個小小的團(tuán)。
被子邊緣顫巍巍地動著,能看見她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手腕,細(xì)得像一折就斷,指尖卻死死摳著被角。
“嗚嗚醒哥……放我出去好不好……”細(xì)弱的哭聲順著監(jiān)控飄出來,帶著濃重的鼻音,一遍又一遍,撞得人心頭發(fā)沉。
“我不跟夏應(yīng)京說話了,我也不彈琴了……你讓我出去吧……”
這兩天,他每天按時來送吃的。飯剛擱在地上,門還沒完全推開,時一就會從床上彈起來,赤著腳撲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