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明確的目的地,只是在江城的老街小巷里穿梭,用鏡頭捕捉那些被忽略的細(xì)節(jié):墻頭慵懶的貓、屋檐下?lián)u曳的枯草、老人臉上深刻的皺紋、孩童奔跑時飛揚的衣角……透過取景框看世界,一切似乎都有了不同的焦距和色彩。
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依然會為一道偶然的光影、一個瞬間的表情而心動。
這種感覺,久違而鮮活。
期間,沉從容的電話和視頻幾乎從未間斷。
距離似乎并沒有沖淡什么,反而因為那份無法隨時觸碰的焦灼,讓每一次聯(lián)系都變得更加珍貴。
他總是掐著她大概空閑的時間打來,語氣聽起來和往常并無不同,帶著慣有的慵懶和笑意,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起今天的見聞,拍了哪些照片,哪張她最喜歡。
“我們囡囡要做大攝影師了?”他在屏幕那頭挑眉,眼神溫柔地鼓勵。
宣春歸便會忍不住笑起來,眼睛亮晶晶地跟他分享心得,偶爾也會抱怨幾句調(diào)不好參數(shù)。
他總是耐心地聽著,偶爾給出一點建議,更多的是夸贊。
她不知道的是,在B市,沉從容正面臨著怎樣的壓力。
為了盡快肅清集團(tuán)內(nèi)部因他堅持與宣春歸在一起而引發(fā)的阻力,并為后續(xù)可能的動蕩儲備足夠資金,他幾乎是以一種透支的方式連軸轉(zhuǎn)著處理工作和應(yīng)對家族的發(fā)難。
一場持續(xù)了十幾個小時的董事會后,他幾乎是扶著墻走出會議室的,臉色蒼白得嚇人。
陳放慌忙扶住他:“沉總!您沒事吧?要不要去醫(yī)院?”
沉從容擺擺手,額頭上沁出細(xì)密的冷汗,眼前一陣發(fā)黑。
他靠在走廊冰冷的墻壁上緩了好一會兒,才啞聲道:“沒事,低血糖而已。別聲張?!?/p>
就在那時,他的私人手機(jī)響了,特定鈴聲顯示是宣春歸。
他深吸一口氣,迅速調(diào)整了一下呼吸,對陳放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然后接通了電話。
瞬間,他臉上的疲憊和虛弱被一種極其自然的溫柔笑意取代,聲音也恢復(fù)了平時的沉穩(wěn),甚至帶著一絲慵懶:“囡囡?想我了?”
電話那頭,宣春歸的聲音興奮得像只小鳥,嘰嘰喳喳地說著她今天抓拍到了一組特別好的落日照片,沖洗出來后要第一個給他看。
“沉從容,我覺得拍照的時候,我才像真的活著?!彼@樣說,語氣里是掩不住的快樂和找到方向的雀躍。
沉從容聽著,嘴角噙著真心的笑意,盡管胃部的抽搐和太陽穴的鈍痛并未消失。
他柔聲回應(yīng)著,夸她厲害,說期待她的作品。
直到那邊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,他才允許那副輕松的面具碎裂開來,疲憊如潮水般再次席卷而上,他幾乎站立不穩(wěn)。
“沉總!”陳放擔(dān)憂不已。
“回辦公室,”沉從容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里面只剩下慣有的冷靜,“把下午推遲的會議資料拿給我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