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桃被他看得心中一寒,后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。
就在這時,皇后韋氏身邊的心腹女官,卻忽然開了口。
“李統(tǒng)領(lǐng),這丫頭說得也有道理?!彼従徴f道,“沈大小姐如今情況特殊,身邊確實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。讓她跟著吧,也好讓我們這些做奴才的,在陛下和娘娘面前,有個交代。”
她這番話,看似是在為春桃求情,實則卻是在提醒所有人,沈琉璃的身上,還貼著一張“未來太子妃”的標(biāo)簽。
李統(tǒng)領(lǐng)沉吟了片刻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,側(cè)身讓開了路。
……
靜心殿,名為“靜心”,實則是皇宮中一處,專門用來軟禁犯了錯的妃嬪的冷宮。這里雖然亭臺樓閣一應(yīng)俱全,卻因地處偏僻,常年無人問津,顯得格外陰冷。
當(dāng)沈琉璃被安置在床上時,她那雙緊閉的眼眸,才不易察覺地輕輕顫動了一下。
“演得不錯。”君北玄的聲音,在她腦海中響起,“時機、癥狀、包括最后失去意識的姿態(tài),都堪稱完美?!?/p>
“王爺過獎了?!鄙蛄鹆г谛睦?,有氣無力地回應(yīng),“您以為,演一個隨時都可能真的死過去的人,很容易嗎?我現(xiàn)在感覺,我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?!?/p>
她雖然嘴上這么說,但她的大腦正在飛速地運轉(zhuǎn)著,分析著眼下這盤,更加兇險的棋局。
“我們現(xiàn)在,算是安全了嗎?”她問道。
“安全?”君北玄嗤笑一聲,“你管這叫‘安全’?沈琉璃,你是不是忘了,我們現(xiàn)在在哪里?這里是皇宮!是你們乾國權(quán)力最中心,也是防衛(wèi)最森嚴(yán)的地方!你現(xiàn)在,不是脫離了險境,你是從一個狼窩,跳進(jìn)了一個虎穴!”
“一只被關(guān)在籠子里的老虎,遠(yuǎn)比一群在外面游蕩的野狼,要可怕得多!”
君北玄的這番話,讓沈琉璃的心猛地一沉。
是啊,她雖然成功地將自己從一個“嫌犯”,變成了一個“受害者”,暫時擺脫了大皇子的直接威脅??伤餐瑯?,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了那個,比所有皇子都更可怕的,真正的棋手面前。
乾國皇帝,君宏德!
就在此時,偏殿的門被“吱呀”一聲,從外面推開了。
張院使提著藥箱,在一眾太監(jiān)宮女的簇?fù)硐?,緩緩地走了進(jìn)來。
他的身后,還跟著一個身著青色總管服的老太監(jiān)。
“春桃姑娘,”那老太監(jiān)一進(jìn)來,便對著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的春桃,溫言說道,“咱家姓陳,是這靜心殿的總管。從今天起,沈大小姐的飲食起居,便由咱家和張院使一同照料了。你若是有任何需要,只管吩咐便是?!?/p>
他的態(tài)度,親切得就像一個鄰家的長輩。但沈琉璃,雖然閉著眼睛,卻依舊能清晰地感覺到,那道投向自己的目光,是何等的銳利。
“這個老家伙,不簡單。”君北玄的聲音,在她腦海中響起,“他的呼吸綿長,腳步極穩(wěn)。若本王沒猜錯,此人應(yīng)是大內(nèi)一等一的高手。”
“他不是高手?!鄙蛄鹆г谛睦铮届o地回應(yīng),“他是皇帝的眼睛,也是皇帝的刀?!?/p>
她知道,從這一刻起,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