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,”顧九看著她,“你以為,這世上最厲害的毒,是需要入口的嗎?”
他走到榻前,輕輕地掀開那昏睡孩童的衣領,指著他脖頸后方,一塊看起來與普通胎記無異的青色印記。
“‘雪山寒蟬’,乃是北境雪山深處的一種奇蟲。其成蟲無毒,但其蟲卵,卻能在孵化時散發(fā)出一種無色無味的寒氣。這種寒氣,會通過人的呼吸,悄無聲息地侵入血脈,日積月累,最終將人的身體變成一座冰雕?!?/p>
顧九的聲音很輕,卻像一把最鋒利的冰刀,一刀一刀地凌遲著李氏那顆早已瀕臨破碎的心。
“這種下毒的手法,極其隱秘,也極其高明?!彼従徴f道,“下毒之人,只需將那細小如塵埃的蟲卵,混入香料、衣物中,不出半年,中毒者神仙難救?!?/p>
“而令郎……”他看了一眼那孩子,“從他體內寒毒的積郁程度來看,中毒至少已有半年之久?!?/p>
半年!
李氏的身體,劇烈地顫抖了起來。
她想起來了。
半年前,正好是她兒子的生辰。當時,府上收到了許多賀禮。其中,有一方由大皇子府上送來的護身玉佩。她的孩兒極其喜愛,從此便日夜佩戴,從不離身……
一個可怕的念頭,在她心中瘋狂滋生!
“神醫(yī)!”她“噗通”一聲,跪倒在顧九面前,抓著他的衣袍,聲淚俱下地哀求道,“求求您!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兒!無論您要什么,只要我張家拿得出的,我們都給!”
然而,顧九卻緩緩地搖了搖頭。
“夫人,”他的聲音,充滿了無奈,“不是我不救,是救不了。”
“什么?!”李氏如遭雷擊。
“‘雪山寒蟬’之毒,早已絕跡百年。其解法,更是只存在于傳說中,便是將太醫(yī)院所有太醫(yī)都請來,也無力回天?!鳖櫨诺哪樕希冻隽艘粋€醫(yī)者面對絕癥時,最真實的無力感。
他這番話,徹底擊碎了李氏心中的希望。
她癱軟在地,抱著自己那早已冰冷的孩兒,發(fā)出了絕望的哀嚎。
整個雅間,都被一種悲傷的氣氛所籠罩。
春桃在一旁看著,早已是淚流滿面,不忍再看。
而君北玄,在她腦中也沉默了。
就在這最絕望的時刻,沈琉璃,終于緩緩地開了口。
“顧先生,”她的聲音,清冷,“您剛才說,解法只存在于傳說中。那敢問,這個傳說又是什么?”
顧九一愣,隨即苦笑道:“沈小姐,都這個時候了,您又何必再給張夫人無謂的希望呢?”
“我只是,想知道。”沈琉璃堅持道。
顧九嘆了口氣,也罷,便讓她徹底死心吧。
他緩緩地將那個“傳說”的藥方,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。
“……傳說,解此毒需三味神藥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