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劉的后背,感到一陣寒意。
他看著陳巖。老者依舊平靜,但小劉跟了他二十年,能感覺到,那平靜的湖面下,是洶涌的暗流。
“陳老,這個趙天雄,是周振邦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?!标悗r緩緩拿起毛筆,飽蘸墨汁,“一個在明處攪弄風云,一個在暗處遞刀子。配合得很好?!?/p>
他頓了頓,又問:“南江那邊,有消息了嗎?”
“有了?!毙旱土寺曇?,“周振邦今天上午被帶走了。紀委的人親自辦的。據(jù)說,有人把他二十年前在南江鋼廠的老底,翻了個底朝天?!?/p>
陳巖的筆,懸在宣紙上方,遲遲沒有落下。
兩份材料。
一份,將周振邦釘死在腐敗的十字架上。
另一份,為蒙冤的柳家洗清罪名,同時把周振邦的爪牙趙天雄,也送上絕路。
送材料的人,是誰?
“隱閣……”陳巖像是自言自語,念出了一個代號。這是“專線”記錄的發(fā)件人信息,只有一個詞。
“查過這個‘隱閣’嗎?”
“查了。”小劉搖頭,“動用了所有權(quán)限,一片空白。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?!?/p>
陳巖不再追問。
他明白,對方既然能用這條“專線”,就意味著,其身份,已經(jīng)得到了最高層級的某種默許。
這不是告密,也不是復(fù)仇。
這是一種宣告。
宣告一種舊秩序的結(jié)束,和一種新秩序的開始。
一滴濃墨,從筆尖滴落,在宣紙上,暈開一個黑點。
“陳老?”
陳巖回過神,他看著窗外的湖面,遠處的西山,輪廓分明。
“東海的風,今年很烈啊?!彼従徴f。
小劉心頭一凜。他明白這句話的分量。
“那……柳家的事,還有東海特派組那邊……”
“讓風,再吹一會兒?!?/p>
陳巖落下筆,在宣紙上,寫下了一個字。
“清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