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勇兒!立功!老夫必中!老夫必中!”
范慶依舊在笑,只是笑聲漸漸低了下去。
變成了劇烈的喘息和咳嗽,雙眼盯著手里的文書和錢袋子。
“老范!老范!”
范慶喘著粗氣,聲音嘶啞卻亢奮:
“去…去割肉!買酒!最好的酒!今晚…今晚老夫要痛飲!不醉不休!哈哈哈!勇兒!我的好勇兒!爹沒白疼你!”
他摩挲著那文書,又哭又笑。
老范沒聽他的,就這狀態(tài)還不醉不休?
心道:再喝真得躺板板,明兒誰伺候您發(fā)癲?
蘇白看著范慶欣喜癲狂的模樣,心里也替他高興。
雖然癲了點,但這老頭…心里還是裝著兒子的。
折騰了一陣后,范慶總算消停的睡了。
四仰八叉倒在炕上,鼾聲震天,手里還死死攥著那張命根子文書。
次日,蘇白穿上范慶給他買的新衣服。
靛藍的料子,嶄嶄新。
懷里揣著從嘴里省下的兩塊肉,油紙包著,還溫乎,告假回了蘇家灣。
想要富,先分家!
這一步必須要走!
遠遠看見自家那低矮破敗的院墻,心沉了沉。
院門敞著,里面?zhèn)鞒鲥X氏刻薄的罵聲:
“……喪門星!掃把星!仗著個瘋子就敢欺負我兒子,呸,上回咋沒餓死!”
“洗快點!磨磨蹭蹭,沒吃飯?。 ?/p>
蘇白腳步?jīng)]停,徑直走進院子。
院子里,蘇柳氏正佝僂著背,在搓洗一大盆臟衣服,手指泡得發(fā)白發(fā)皺。
父親蘇大河蹲在墻角,悶頭編著一個破筐,頭幾乎埋進膝蓋里。
錢氏叉著腰,唾沫橫飛,手指都快戳到蘇柳氏的臉。
大伯蘇大山抄著手靠在門框上,冷冷的看著,嘴角還掛著冷笑。
蘇金貴則圍著他娘蘇柳氏,時不時用腳踢盆,臟水濺了他娘一褲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