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雁忙將湯婆子塞進(jìn)她手里,忽兒心一動,“娘娘,不知怎的,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……
似曾相識?時安夏望著金黃滿月當(dāng)空,輕輕笑了。
整整二十五載,當(dāng)真一針是血,一線是淚,千針萬線縫縫補(bǔ)補(bǔ),才縫補(bǔ)出今夜這片不見破綻的圓滿。
北茴匆匆提燈來稟,“娘娘,太上皇讓奴婢來通傳一聲,寂元大師要離宮回北翼了。”
時安夏頷首,吩咐南雁將備好的禮物帶上,行至朝露殿階下,恰逢殿門洞開。
寂元大師滿臉笑容與岑鳶從殿內(nèi)出來。
時安夏合十為禮,廣袖垂云,“雪路迢迢,大師何不多盤桓兩日?”
寂元大師慈眉善目,合十回禮,“北翼西梁一河之隔,親如一家,何來的雪路迢迢?”
眾人皆笑。
夫妻二人將寂元大師直直送至宮門青帷馬車前才道別。
時安夏從南雁手里接過提盒遞出,“大師珍重!這是一點(diǎn)小小心意。”
盒開處,是冒著熱氣的杏露蒸糕。
寂元大師微微一怔,隨即接過提盒,連聲道謝。
上了馬車,他沒忍住又揭開提盒。白氣裹著杏香撲出,糕體瑩潤如初雪覆杏蕊。
這是青玉北坡的玉杏啊!那是他削發(fā)為僧的故鄉(xiāng)。
可長公主又是如何知道他是哪里人?他從未對人言說,連他身邊的徒弟都不曾知曉。
難道……寂元大師笑著拈起杏糕送入口中,甜糯裹著微苦在舌底化開,像吞下一口隔世的風(fēng)雪。
這味道,實(shí)在太久遠(yuǎn)了。
凈手漱罷,寂元大師垂眸捻動菩提串。當(dāng)車輪攆過淮杏河長橋,喧囂入耳,他伸手撩動車簾,看見一彎金黃圓月掛在天上。
他不禁喃喃道,“其實(shí)兩岸本共此一輪啊?!?/p>
不知怎的,寂元大師忽然想為海晏長公主和駙馬祈個福。
他合十輕誦,“愿余生所得皆所愿,不被風(fēng)雪染,不被流言欺,平安度華年……”
(正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