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絲毫的拖沓。他先是沐浴更衣,然后,在工作間中央的神龕前,恭恭敬敬地,上了一炷香。他供奉的,不是什么神仙佛祖,而是一個刻著“魯班先師”的木制牌位。
做完這一切,他才正式開始動手。
他先是將那段堅韌無比的“百年風(fēng)口的老藤”,用一種極其古老的手法,緩緩地烘烤、彎曲,最終,制作成了一個直徑約有一米、如同八卦形狀的、充滿了流線美感的圓形骨架。
然后,他又將那些如同星塵般的“深海夜明珠粉末”,小心翼翼地,倒入了一缸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、不知道是用什么藥材浸泡的、呈現(xiàn)出淡金色的“符水”之中。
他讓我們幫忙,將一塊巨大的、質(zhì)地極其上乘的絲綢,完全浸泡在那缸“符水”里,足足浸泡了一個鐘頭。
等絲綢被撈出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變成了一塊半透明的、在昏暗的燈光下,散發(fā)著如同月光般柔和光芒的……“避水布”。
最后,也是最關(guān)鍵的一步。
他將那塊“避水布”,極其小心地,蒙在了那個用老藤做成的骨架之上。然后,拿出了一根同樣是黑色的、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(zhì)制成的、極其堅韌的絲線,開始在幡面上,繡上那些可以“聚風(fēng)”的復(fù)雜符文。
他的每一針,都下得極其緩慢,也極其專注。我甚至能看到,他每繡下一針,他的臉色,就會變得更加蒼白一分。
我知道,他是在用自己所剩無幾的“精氣神”,來為這件法器……“開光”。
終于,在天色即將破曉的時候,最后一件,也是最重要的一件“法器”——【八方風(fēng)幡】,制作完成了。
那是一面看起來極其古樸、卻又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玄妙美感的巨大幡旗。幡面在空氣中無風(fēng)自動,上面用銀線繡成的符文,如同活物一般,緩緩地流動著,散發(fā)著一股強(qiáng)大的、可以引動天地之力的氣息。
“搞……搞掂啦……”老匠人放下手中的針線,整個人都像是虛脫了一樣,癱坐在了椅子上,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。
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,整個密不透風(fēng)的工作間里,竟然毫無征兆地,刮起了一陣極其強(qiáng)烈的……陰風(fēng)!
那陰風(fēng)來得極其詭異,將桌上的圖紙,吹得“嘩啦啦”作響。
而那面剛剛制作完成的【八方風(fēng)幡】,更是被吹得獵獵作響,仿佛隨時都會掙脫我們的手,破窗而出!
老匠人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,那張本就蒼白的臉,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!
他看著我們,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,用一種近乎呻吟般的聲音,顫抖著說道:
“佢……佢已經(jīng)知啦?!?/p>
“你哋快走!”
“佢……已經(jīng)嚟穩(wěn)你哋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