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水火不容（第2頁）

“恨火不才應(yīng)該打火嗎？”

李真金又回答說：“我也不喜歡打火的人。我們是送水的，水火不容?！?/p>

木楞聽了沒有接著再問，他又說：“回去收拾收拾，以后要住在這里?！?/p>

木楞沒有指望李真金喜歡做一個打火人，這里的每一個人，有誰真正喜歡做打火人呢？

恐怕這個問題問了哪一個人，他都要猶豫半天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

不過，李真金的回答倒是實話，李真金確實不喜歡打火的人，之前也曾經(jīng)怨過父親，他不明白，一個父親為什么要這樣不負(fù)責(zé)任？從小時候開始，家中就很少看到父親的身影，因為打火人不能夜夜歸家，要時刻待命。

在李真金心里，父親是個打火的老手，但諷刺的是，他卻沒能保護(hù)好自己的家人，讓家人在火災(zāi)中。

至于他卻消失了，活不見人，死不見尸。

娘從小就告訴李真金，父親死在了大火里，父親是個好男人。

可是李真金心里，還是難免有些耿耿于懷，既然如此，為什么他非要去打火呢？

李真金其實從沒想過做一個打火人，他甚至有些怕火，平日里也不想記起他還有個做打火人的父親。

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，就是好好送水，好好養(yǎng)家。

不過更重要的是，李真金娘更不會同意李真金做一個打火人，父親在她心中雖然沒有任何瑕疵，但是李真金娘曾經(jīng)說，她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同意父親做了打火人，所以娘親也不想讓兒子李真金碰到關(guān)于火的事情。

于是李真金決定瞞著母親。

李真金對娘親謊稱說是又?jǐn)埩艘环菰谒惺匾沟幕钣嫞谑遣荒苊刻旎丶伊恕?/p>

李真金娘再三地叮囑說：“好好好，做活要緊，水行器重你，你就要好好干。”

李真金鄭重點了點頭，收拾了兩件衣服出門去了。

送水的老師傅一直很看好李真金，得知他去了打火隊之后，又鼓勵他說：“你打火，我送水，我們兩個還是做的一樣的活計，好好干，哪里都能出頭?！?/p>

等到正式來到了水行，李真金才開始了解到這個所謂打火隊的現(xiàn)狀。

這個所謂的打火隊不倫不類，全都是散兵游勇。

打火隊的處境也十分尷尬，汴梁城現(xiàn)在負(fù)責(zé)打火的除了民間的火行人之外，還有火軍人，隸屬于軍隊?？墒腔疖娙瞬⒉皇撬^的精銳部隊，往往都是各個精銳軍隊篩選下來的，整體素質(zhì)一般。

無論是民間，還是軍隊，汴梁的打火力量都相對有限。

至于明義坊打火隊內(nèi)部，更是良莠不齊，有的蹲過大牢，有的不務(wù)正業(yè)，到這純屬是臨時混口飯吃。李真金這才明白，為什么木楞要急于找新的人進(jìn)來，因為打火的老隊員很少，基本上是來了走，走了來，很少有人愿意一直做這種辛苦要命的工作。

李真金聽木頭說，現(xiàn)在大大不如從前了。

之前明義坊的打火隊在全汴梁城都是有一號的，在民間組織的各類社團(tuán)中，打火隊首屈一指。

鼎盛時期，打火隊備受尊重。木頭還說，他們的老首領(lǐng)很有號召力，整個明義坊沒有人不仰仗他的能力和俠義。在他做頭領(lǐng)的十年里，明義坊沒有發(fā)生過一例起火致人死亡的事情。每次有火情，他都能帶隊及時撲滅。

因此那個時候，打火隊的生活過得很體面，打火隊的人無論走到哪里，別人也都會多敬三分。

不過當(dāng)年汴梁大火之后，打火隊的精銳和骨血都在救火中去世了，老首領(lǐng)也死在了火里。

李真金這個時候還不知道，這個老首領(lǐng)就是他的父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