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憑什么?!”
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靜,只剩下柳詩帶著顫音卻無比清晰的質(zhì)問在回蕩。
裴乙僵在原地,如同被施了定身咒。
那張俊臉由紅轉(zhuǎn)白,由白轉(zhuǎn)青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。
柳詩看著他那副啞口無言的狼狽模樣,突然又爆發(fā)出一陣更大聲、更尖銳的笑聲,笑得上氣不接下氣,笑得眼淚洶涌而出。
那笑聲里,是徹底的絕望與清醒,更是對這個不公世道最刺骨的諷刺!
柳詩用力甩開裴乙冰冷僵硬的手指,踉蹌著后退兩步,仿佛要甩脫什么臟東西。
她整理了被扯亂的衣襟和散落的鬢發(fā),眼神空洞地望著巷口的陽光,抬腳便走,每一步都異常堅定。
直到她的背影快要消失在巷口,裴乙顫抖的聲音才從身后傳來,帶著最后一絲希冀:“那你呢柳詩你你愛過我嗎?”
聲音在寂靜的巷子里回蕩,顯得格外突兀又可憐。
柳詩的腳步頓住了。
冬日的陽光斜斜地打在她單薄的肩頭,驅(qū)散了她周身的寒意。
柳詩緩緩轉(zhuǎn)過身。
她的臉上沒有淚痕,沒有憤怒,甚至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,只有平靜,仿佛在看一個執(zhí)迷不悟的孩童。
“愛?”
“殿下,您還在執(zhí)著于這個字嗎?”
“在這個地方,在這個由你們男人書寫規(guī)則、決定女人生死的金陵城里”
“活著,已經(jīng)耗盡了全力。至于愛?”
她頓了頓:
“那是太過奢侈的妄想?!?/p>
“我從未愛過任何人?!?/p>
“不,不對,”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輕輕搖了搖頭。
“我愛我自己?!?/p>
唯有愛己,方能求生。
說完,她不再看裴乙一眼。
只留下裴乙僵立在幽暗的巷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