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佗自然認(rèn)為這是他應(yīng)得的,對此很是受用,繃緊了嘴,盡力讓自己風(fēng)霜縱橫的老臉上顯出威嚴(yán)。
卻有一只手撥開人群,那雙斜飛懶散的眼睛就從人流中露了出來。
趙都云一身藍(lán)金云紋袍,束金玉魑珠冠,神色桀驁,淡淡道:“擋什么路?”
一股火氣就從陸佗胃里竄到喉間。到底是久經(jīng)沙場的大將軍,見狀只是沉沉道:“豎子,何敢?”
眾人皆驚退,唯有陸佗交情過命的張承宣使尋了個機(jī)會斥責(zé):“趙世子,論輩分,你怕是要叫王爺一聲叔父?!?/p>
趙都云恭敬道:“張大將軍此言差矣。我宣王府乃親王府,姓趙,怎么會有一個姓陸的叔父?將軍在京中可要慎言,可別一不小心,就對天家不敬?!?/p>
“你……!”
陸佗伸手?jǐn)r住張承宣使,冷笑道:“張將軍,我等衛(wèi)國殺敵之人,何必和小兒爭口舌之快。更何況,率土之濱莫非王臣,親王非例外,北瑛王府亦然。”
趙都云哈哈大笑:“王爺這話可是含沙射影。”
“可惜呀,從你們北瑛王府來的老鼠,不留神,吃了老鼠藥,已經(jīng)死了。若是不然,我應(yīng)付他還來不及,哪有這個空閑上云京來?”
……
“阿嚏?!?/p>
陸清和重重地打了個噴嚏。
阿鳳翻來找去,才找到茶具沏了一斛隨身帶著的茶葉,笑著道:“公子,怕是誰在罵你呢?!?/p>
陸清和微微一笑:“我既已身死,除了你們兩人,還有誰會惦記?!?/p>
噼、啪兩聲,遠(yuǎn)處姑娘扣算盤珠的聲音肉耳可見的重了起來。
謝辛辛屈腿盤在一張大紅三彎腿圓凳上,手指翻飛,活似要把算盤珠子崩飛出來似的。
阿鳳吐了吐舌頭:“公子,別說死啊死的,我聽著害怕。你不知道,我剛從碼頭回來時,看到那個人擦著劍離開,嚇?biāo)牢伊??!?/p>
謝辛辛抬了下眼:“那時玉春樓正好有個廚子請假了,我見馬南春帶了劍,就請他削完了后廚所有冬瓜。你別說,他劍法還真不錯,削得瓜皮不帶一點(diǎn)瓤的?!?/p>
陸清和含笑飲了杯茶。
阿鳳聞言自言自語:“……我或許也可以?下回用劍削土豆試試?!?/p>
“真的嗎?”謝辛辛撥算盤珠的手不停,順勢接話道,“你若能在一柱香之內(nèi)削一千個土豆,就來我這上工……陸清和給你開多少錢?”
阿鳳認(rèn)真比劃了一下,思索著一柱香削一千個土豆的可能性。
“你是什么奸商啊……”邊青曇推門進(jìn)來,臂上掛著一小簍不知是什么草藥,“一柱香削一千個土豆?還有你們幾個全聚在我家干什么?我好歹也是個婦道人家,你們一個被人退過婚的吞金貔貅,一個假死脫身的危險人物,一個一門心思研究削土豆的傻小子,成日待在我家像什么樣子?”
謝辛辛嘿然一笑,才要說話,劉宛緊跟著就走了進(jìn)來,附聲道:“是啊,辛辛,雖然范醫(yī)師多住在醫(yī)館,可你們在這里住久了,未免給邊姑娘添麻煩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