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操!”他剛罵出一個(gè)字,整個(gè)人就像觸電般猛地一顫,瞬間僵在了原地。
他的臉色,在剎那間變得慘白,雙眼暴突,瞳孔放大,額頭上青筋暴起,仿佛在承受著某種無法言喻的巨大痛苦。
“李默!”阿朵驚呼一聲,一個(gè)箭步上前,就要去拉他。
“別碰他!”林燼的聲音及時(shí)響起,制止了阿朵。
他的目光,死死地鎖定在李默按著的那棵骨樹上。在他的感知中,一股龐大而純粹的,濃縮了千萬遍的“絕望”情緒,正順著那棵骨樹,瘋狂地涌入李默的意識之中。那不是物理攻擊,也不是能量沖擊,而是一種最直接的,針對靈魂的污染。
林燼沒有猶豫,一步跨到李默身邊,那只玉質(zhì)般的左手,搭在了李默的后心。一股溫和而寂滅的“凈化”之力,緩緩渡入。
李默渾身劇震,哇地一聲,噴出一口黑血,整個(gè)人癱軟下來,被林燼一把扶住。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眼神渙散,過了好半晌,才聚焦起來,臉上寫滿了后怕。
“我……我剛才……好像死了幾千次……”他聲音顫抖,“看到了……好多人……好多人……在哭……在哀嚎……他們……他們都想死,卻又死不掉……”
林燼沒有說話,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。他抬起頭,重新審視這片名為“荒骨渡”的平原。
這里的“骨粉”與“骨樹”,并非真正的骨骼。它們是靈魂徹底磨滅、消散后,留下的最純粹的“怨念殘骸”。那些聽不見的嘆息,不是幻覺,而是這片土地本身,在永恒地訴說著痛苦。
這是一個(gè)比滌魂所更加殘酷的,靈魂的流放地。在這里,連“寂滅”都是一種奢望。
林燼的目光,緩緩掃過這片絕望的白色海洋。他體內(nèi)的那顆“規(guī)則種子”,忽然輕輕地,顫動了一下。他感覺到了一種奇特的“共鳴”,一種發(fā)自本源的……饑渴。
就好像,這片平原,對他來說,是一桌……饕餮盛宴。
這個(gè)念頭讓林燼自己都打了個(gè)寒顫。他強(qiáng)行壓下那股源自本能的沖動,將注意力集中在遠(yuǎn)方。
就在這片白色骨原的深處,地平線的盡頭,他“看”到了一個(gè)極其微弱,卻又無比清晰的光點(diǎn)。
那是一點(diǎn)……火光。
在這片連風(fēng)都帶著死亡氣息的,絕望的平原上,竟然有火?
李默和阿朵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,他們雖然看不真切,但也能隱約看到,那遙遠(yuǎn)的白色地平線上,似乎確實(shí)有一點(diǎn)微弱的,橙黃色的暖光,在頑強(qiáng)地閃爍著。
那點(diǎn)光芒,在這片死寂的灰白世界里,渺小得如同星海中的一粒塵埃。
卻又明亮得,如同黑夜里唯一的燈塔。
“那是什么?”李默掙扎著站起來,驚疑不定地問。
“不知道。”林燼搖了搖頭,“或許是陷阱,或許是……另一個(gè)‘囚徒’?!?/p>
他頓了頓,灰色的眼眸里,映照著那一點(diǎn)遙遠(yuǎn)的,倔強(qiáng)的火光,聲音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然。
“但我們必須過去看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