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徹心下一跳:“……是她放我出門的?”
之前不是說不讓他出去嗎,難道是遇到什么變故了?
柳奚微微一笑:“自然,沒有大人的命令,臣等不敢擅作主張。”
齊徹剛要走,柳奚又叫住了他,掏出一個藥瓶:“勞煩殿下將這藥帶給大人?!?/p>
齊徹立馬抓住了關(guān)鍵字眼:“……她怎么了?”
柳奚聽他這么問,似是有點訝異,猶豫片刻,還是道:“大人難道未曾告訴殿下么?大人身中蠱毒已有六年之久,這蠱毒奇怪非常,無數(shù)大夫都束手無策,只能將這毒控制住不繼續(xù)惡化,卻無法根除。”
“后來尋到一位江湖神醫(yī),她說要解這毒還缺一味藥材,名叫觀音魂,可是這觀音魂失傳已久,是不是傳說也未可知?!?/p>
齊徹震驚不已,心口涌上一股澀意,隨之而來的是惱怒和不解,還有抑制不住的心慌。
她為什么從來沒跟他說過?
柳奚將齊徹的神情看在眼中,又道:“殿下不必過多擔憂,這蠱毒目前看來不會危害到大人的性命,只是發(fā)作起來尤其折磨人,以前是一年幾次,現(xiàn)在似乎越來越頻繁了……”
“不過,我等也一直在尋找解毒的法子,這瓶藥便是屬下在青州找了一味藥材,讓神醫(yī)研制而成,看看能否奏效?!?/p>
齊徹攥緊了手中的白玉瓶,只道了句“多謝”就帶著人走了。
柳奚也正打算離開,一個聲音突然出現(xiàn)身后。
“你為什么要把這件事告訴他?”那人靠在樹下,微風(fēng)吹起他的衣擺,現(xiàn)出片片桃花:“你擅自違抗大人的命令?!?/p>
“那你為什么不阻止我?”柳奚道。
黑衣人沉默了,他想說因為這不在他的職責(zé)范圍內(nèi),但他沒有說。因為他知道對方必定會反駁:那你又何必問呢?
是啊,他又為什么要問呢?
柳奚沒有聽見身后的回答,只淡淡一笑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李昌話語一落,座上的齊敬王突然站了起來,指著李昌,指尖顫抖:“你、你莫要血口噴人!”
看見眾人目光齊刷刷望向他,他目光閃了閃,一甩袖子,沉聲道:“有些話,李公子還是慎言!”
“我兒今日都未曾出席晚宴,如何下毒?李公子這般無憑無據(jù)的——”
話未完,不遠處一道揚聲打斷了他。
“誰說南燁世子沒來?”
眾人循聲望去,來人身量頎長,身姿挺拔如松,一身黑色金邊蟒袍,玉帶勒出勁窄的腰身,衣襟處透出一抹暗紅色內(nèi)襯,在深色玄衣中尤為醒目,仿佛一朵紅梅從黑潮中破土而出。
墨發(fā)用金冠高束頭頂,垂落在腰間。
眸如點漆,飛眉入鬢,鳳眸斜長,深邃輪廓在燈火下愈發(fā)鋒利,不可逼視。
齊徹繼承了陛下年輕時俊美到張揚的面孔。唯獨一雙眼睛,像極了已故的崔皇后,柔情似水,又不卑不亢,深處仿佛總是飄蕩著一種淡淡的傷懷。
可這位太子殿下的眼中并沒有那股堅定的溫柔,而是一種警惕的機敏。
如果說陸長麟是一把久經(jīng)試煉的劍,那齊徹就是在弦上蓄勢待發(fā)的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