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晚瑤不急著反駁,伸手拍了拍主位椅子上的灰塵,拉開坐下。
“趙叔怕是年紀大了,也糊涂了,我父親卸任了,我作為女兒,自然是接手他的位置?!?/p>
“接手?你憑什么?”
趙英超嗤笑一聲,“你父親做的那些事,可不光彩,就憑這一點,你就不能接手?!?/p>
“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,你父親是你親手弄進去的,合著是惦記上廠長的位置了?”
角落里還時不時的響起幾聲清晰的嗤笑。
“不是我說,你爸丟下來的爛攤子,你可未必接得住,拖欠工資,販賣假藥,那些損失可都是大窟窿,現在藥廠負債累累,你應付不了?!?/p>
陸晚瑤瞥了他一眼:“我應付不了,難不成趙叔就行了?”
“現在廠里賬上還有多少流動資金?欠發(fā)的工資明細和供應商欠款清單,麻煩財務立刻整理給我?!?/p>
趙英超嗤笑一聲,把煙灰隨意彈在地上:“賬?老徐嚇得住院了,賬本亂成一鍋粥,誰看得清?大小姐要不親自去醫(yī)院問問?”
“那倉庫鑰匙和庫存盤點表?”
“哎喲,倉庫的老李不是跟著廠長……哦不,是跟著你爹一起折進去了嗎?鑰匙?鬼知道在哪個耗子洞里嘍!”
“現有的生產訂單呢?”
“訂單?”趙英超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面前茶杯亂跳。
“大小姐!銀行天天堵門要抽貸!客戶早跑光了!哪來的訂單?靠你做夢下訂單嗎?!”
壓抑的哄笑聲浪潮般涌起。
聽著他的陰陽怪氣,陸晚瑤眼神冷了些。
“看來趙叔是有意要為難我了,既然如此,那這個會不開也罷,散會!”
她猛地站起身,椅子腿刮擦水泥地,發(fā)出尖銳的噪音。
“所有中層,一小時后我要看到各自部門現狀的書面報告,放在我辦公室桌上,寫不出的,現在就可以去人事科辦手續(xù)?!?/p>
陸晚瑤臉上掛著冷笑:“既然你們有意為難,那我就只好換個方式了,別忘了,現在我是廠長!”
不等任何人反應,她抓起挎包,轉身就走。
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走廊里回響令人感到刺耳。
陸晚瑤把身后的嘩然和咒罵死死關在門內。
她直接去了車間。
廠里最能體現情況和水平的,就是車間的狀況。
濃烈的鐵銹和變質原料的酸腐味撲面而來,幾乎令人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