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成。”王保山點頭,“讓蘇老板先去跟瑞玉閣的人搭個話,就說想給寸文山道賀,混個請柬。”
他手里轉(zhuǎn)著那塊原石,石皮糙得硌手,心里卻踏實得很。
懸了這么久,總算要摸到邊了。
葉瀾滄走在最后,手里還捏著那支緬桂花。
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下來,落在花瓣上,亮得晃眼。
她想起段景宏眉角的疤,想起他啃雞腿時油乎乎的手,嘴角忍不住往上挑。
后天就能見著了。
巷口的風(fēng)帶著芒果的甜香吹過來,把幾人的腳步聲都揉軟了。
遠處集市的喧鬧還在飄,可他們心里那點懸著的氣,總算落了地。
一晃,又是一天過去。
第二天日頭剛漫過窗欞,段景宏就捏著刻刀站在了案前。
案上換了塊新玉料,是寸文山今早特意從木架上取的,青白色的玉質(zhì)里嵌著點墨色絮狀紋,說是讓他仿個清代的如意紋佩。
“清代如意講究‘柔’,線條得圓融,別學(xué)宋代那么硬?!贝缥纳蕉酥璞驹谂赃?,指腹點了點玉料,“你瞧這墨色,正好能借作如意柄上的云紋,省得你費勁掏膛。”
段景宏應(yīng)著,刻刀在玉面上輕輕劃了道痕。
晨光落在玉料上,把墨色絮紋照得透透的,倒真像朵浮著的云。
他正琢磨著下刀的角度,院外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,轉(zhuǎn)頭一看,見沐娜允正指揮著兩個伙計搬案子。
那案子是梨花木的,雕著纏枝蓮紋,伙計們抬得費勁,額頭都冒了汗。
沐娜允站在廊下,手里捏著張紙,時不時喊一聲“輕點放”,月白色旗袍的裙擺被風(fēng)掀得直晃。
“娜允姐這是?”段景宏停了手,往那邊瞥了眼。
“還能是啥,備收徒禮的東西?!贝缥纳椒畔虏璞?,往院里看了眼,“按老規(guī)矩,得擺香案、設(shè)師位,還得備拜師帖和回帖,她細心得很,這些事交她穩(wěn)妥?!?/p>
正說著,沐娜允掀著簾子進來了,手里還捏著卷紅綢:“干爹,小龍兄弟,你們瞧瞧這紅綢子成不成?”
“昨兒從布莊挑的,說是蘇杭來的貢緞?!?/p>
段景宏湊過去看,紅綢子摸著滑溜,上頭繡著暗紋的“師徒同心”,針腳密得很。
“挺好的?!彼c頭。
沐娜允把紅綢往案上一放,笑著往玉料上瞥了眼:“小龍兄弟這手藝是真扎實?!?/p>
“對了,趁這會兒歇腳,我跟你說說收徒禮的規(guī)矩?免得明兒慌了手腳?!?/p>
段景宏應(yīng)了聲,把刻刀擱回木盒。
“咱這行的收徒禮,講究‘三拜九叩遞帖敬茶’?!便迥仍释紊献俗?,指尖在紅綢上劃著,“明兒正廳得擺三張案,中間是你師父的位,兩邊擺祖師牌位。”
“咱這行認的是魯班和鬼谷,牌位得用紫檀木的,我已經(jīng)讓木匠連夜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