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十三)風(fēng)雨來（第2頁）

轉(zhuǎn)過回廊，她便見四娘正自小徑行來，懷中抱著一疊帳冊，眉眼低垂，神情似有所思。

見著阮琬，她腳步微頓，旋即行禮道：

「姑娘這麼早，可是有什麼吩咐？」

阮琬淡淡一笑，語氣不著痕跡：

「里悶，出來走走。四娘這般忙碌，可是有事？」

四娘仍是笑著應(yīng)下：

「老爺昨兒交代了些月帳，奴婢正要送去帳房核對?！?/p>

「我聽云雀說，今日一早嬤嬤們召了府里人去，交代了些事。連她也得過去聽，莫非是府中出了什麼事？」

四娘聞言，神se一頓，旋即低頭道：

「姑娘既問，奴婢不敢隱瞞。近日帳房有些小錯(cuò)，老爺怕有人怠職，便讓掌事們先行整頓，免得釀成大亂?！?/p>

她說得不緊不慢，語氣恭敬，卻也滴水不漏。

阮琬語氣溫和：

「只是帳房錯(cuò)帳，卻讓灶房、掃地的也一并警醒，四娘這法子可真謹(jǐn)慎得緊了。」

四娘垂首一笑：

「府中上下同氣連枝，防微杜漸，總歸是好。姑娘莫掛心，嬤嬤們會處理妥當(dāng)?！?/p>

說罷，退下。

阮琬立在原地，望著她遠(yuǎn)去的背影，眼中的笑意漸漸收斂。

四娘話雖圓轉(zhuǎn)，她卻能聽出其中輕重。

自幼長於府中，誰是真心，誰是遮掩，她一清二楚。

這一次，她不想再被當(dāng)成不知世事的姑娘。

她轉(zhuǎn)過身，步履安靜卻堅(jiān)定地往屋中而回，心中已然決定：若四娘不肯明言，那她便直接去問父母。

一日時(shí)光悠悠而過。

庭院花木，由晨間露氣清寒，轉(zhuǎn)為午後暖光蒸騰，再至夕影斜垂，暮se泛霞，墻頭花影漸長。

晚膳時(shí)，阮琬依舊與父母同席。

席間氣氛靜默，與往常的溫馨閑適大相逕庭。

丫鬟們舉止小心，碗箸輕碰，都顯得格外清晰。

阮承讓一語不發(fā)，只偶爾舉箸夾菜。

阮夫人雖仍笑著，卻那笑意停留在唇角，未達(dá)眼底。

阮琬捧著碗，一口飯?jiān)谏嚅g含了許久也未咽下。

她眼角余光看著父母，一時(shí)間不知該如何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