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不開,兄長也有事,趙黎安又慣會陽奉陰違,只好托裴執(zhí)幫忙盯著點。
橫豎欠他的情也不只一件兩件了。
雨斜斜打過來,裴執(zhí)替沈霜寧擋住了大部分的雨水寒氣,背后早已濕透,可他卻恍若未覺般,只靜靜地望著她遠去。
看著沈霜寧上了侯府的馬車后,沈妙云在外站了片刻,她執(zhí)著傘,隔著長街和雨幕朝裴執(zhí)看去,目光透著復(fù)雜。
沒人知道,兩日前她從國公府出來后便去見了這位裴三郎一面。
而對方很直接,讓她目睹了趙黎安跟一女子出入珍寶閣的場面,那女子戴了面紗,跟她的丈夫舉止親近。
沈妙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趙黎安為那名女子在珍寶閣一擲千金,買了不少昂貴的飾品。
想到他前不久才從她這兒取了一筆錢,說是拿去應(yīng)酬,呵,原來是拿去哄別人高興去了!
沈妙云當(dāng)時恨不得上去手撕了趙黎安那張?zhí)搨蔚淖炷?,可硬生生忍住了,回去后她便隱而不發(fā),暗中調(diào)查。
從前是她太信任趙黎安,但凡他有任何異樣,她都能替他圓回去,可是當(dāng)她被名為現(xiàn)實真相的利刃劃開迷障時,她什么都清楚了。
順著蛛絲馬跡,沈妙云找到了趙黎安金屋藏嬌的地點。
然而在她急著要進去捉奸,瞧個究竟時,又一次遇見了裴三郎。
沈妙云實在看不透他,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,既然讓她看到丈夫偷腥,為何又在關(guān)鍵時候攔著她?
巨大好奇心的驅(qū)使下,她便暫且放下了捉奸一事,耐著性子隨裴執(zhí)去了附近的茶肆。
橫豎那女子也跑不掉。
“前日聽聞一事,城西有戶人家,傳了三代的一塊暖玉,通透得能照見人影。女兒家出嫁時,母親將玉給了大女兒,囑咐她好生收著,說這玉通靈性,能護姐妹和睦?!?/p>
裴執(zhí)執(zhí)起茶盞,指尖摩挲著溫?zé)岬谋?,語氣平緩得像在說一段尋常舊聞。
“大女兒疼妹妹,常把玉拿給妹妹瞧。后來大女婿見了,總說這玉該配個更精巧的匣子,三番五次借去‘打磨’,誰知竟私下托人估價,想偷偷換了銀錢?!?/p>
“事發(fā)時,鄰里倒有嚼舌根的,說小女兒不該總惦記姐姐的東西,也有說大女兒不該輕信旁人,更有人說,怪那玉太惹眼。而兩姐妹也因此生了嫌隙?!?/p>
裴執(zhí)抬眼看沈妙云,話音一轉(zhuǎn):“夫人以為如何?”
沈妙云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,更別說是如此特殊的時候。
可是聽裴公子春風(fēng)拂面般的溫潤嗓音,她急躁的心莫名平靜下去,并未思索太久,眉峰微蹙,道:
“錯不在玉,也不在兩姐妹,錯在那個女婿心術(shù)不正?!?/p>
裴執(zhí)便笑了,笑容透著一股欣慰之意,道:“玉本無罪,錯的是那個揣著歪心思的人,既辜負了妻子的信任,又想染指不該碰的東西,最后倒讓兩塊原本緊緊挨著的玉,都沾了灰?!?/p>
沈妙云深以為然。
裴執(zhí)將茶盞輕輕放在案上,發(fā)出一聲輕響。
“我的故事說完了,夫人可以去做想做的事了?!?/p>